他語氣很溫柔,哪怕說的是最兇悍的德語,也依舊悅耳,「沒傷到吧?抱歉,我是這片貧民窟的大長老,什麼都負責修理,家裡有點亂,你別介意。」
在德國,大量聚集流浪漢的街區很多。
人們統一稱之為貧民窟。
也是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我沒事,謝謝,不過請陳先生先放開我。」
阮檸真的不習慣除家人以外,有人那麼親近自己的。
艾諾爾訕笑,感覺有些失望的鬆開她的胳膊,後退幾步,去找藥箱,「阮醫生不用擔心,我要是流氓,你現在也不會安然無恙!」
這男人,會讀心術嗎?
為何總能那麼快的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
即便自己已經很注意隱藏了!
「一個人總是戴著面具,也會很快暴露自己的,阮醫生應該試著去沒心沒肺!」
艾諾爾提著一個小藥箱回來。
他遞給她,再從一堆雜物里翻出兩把椅子,「來吧,這該死的狗雜種還是我親弟弟呢,下手居然這麼狠!」
「你親弟弟?」
很輕鬆的,阮檸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臉上的面具,可能在她本人都沒意識到的前提下,慢慢摘了下來。
艾諾爾撇撇嘴,抽出一根香菸,問,「介意嗎?」
「能給我一根嗎?」
她笑容淺淺。
「當然。」
兩人點上煙,沉默著,抽了一會兒。
艾諾爾才笑,「我很少看到醫生像你一樣不懂得節制。」
「醫生只負責治病救人,可沒有哪條法律規定,我們一定要活成苦行僧!」
阮檸動作熟練的叼著煙。
她的手很小,皮膚很白,動起來,包紮的時候,簡直靈巧的跟花蝴蝶一般,繞的人眼花繚亂!
不到十分鐘。
搞定!
「注意別碰到水,一個星期內,每天早中晚三次換藥,口服頭孢輔助,七天後傷口不見好,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去醫院治療。」
阮檸語速不快,倒有點不近人情。
她找到插排,給手機充電。
充到1%,就能開機了。
艾諾爾起身,用煤氣爐煮了點咖啡出來。
他塞給她一杯,「我弟弟認為,是我害死了母親和父親,因為那場車禍,唯一的倖存者是我,那年,我十三歲,弟弟七歲,妹妹剛出生,也死了!」
「陳先生,我不想把別人的傷痛當做樂趣來聽,所以,我們能安靜的待一會兒嗎?」
阮檸直來直去。
艾諾爾指了指她手腕上的蝴蝶紋身,「那個傷疤,怎麼弄上去的?自殺?縱火?」
「與你無關!」
她用力握住手腕,試圖擋住那裡,也試圖埋葬心中最不堪,最可怕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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