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回頭,逕自往小房間裡走。
宴月亮跟她擦肩而過,故意壓低聲音,脖子上的圍巾被冷風吹開一層,橫七豎八的疤痕,還沒完全癒合,醜陋又猙獰。
阮檸睨一眼。
她加快語速,捂著脖子,「阮姐姐,然然是個好孩子,但可惜了,他也成了城淵哥手裡的一張王牌,你覺得,你能為了一個男人,就捨棄自己的親兒子嗎?」
小房間的門,砰!一聲關閉。
其實宴月亮說的沒錯,在確定然然的撫養權不會被搶走之前,厲城淵到底還是占據了上風。
一整個白天。
偶爾有幾個村子裡的小孩子,來朴女士的民宿玩。
有淘氣的,把地上混著泥土的雪堆,踢起來,弄了宴月亮一身。
她好像很煩躁一樣,一把捏住淘氣包的後脖子,把人小孩的臉,直接狠狠的,摁進了雪堆里。
咒罵,「你們一個個都覺得我翻不了身了,對嗎?都敢跟我蹬鼻子上臉,哈,我不會就這麼服輸的,我絕對不會!」
朴女士拿著一份海鮮石鍋拌飯,配了一些自製的小菜,走進阮檸的房間,看院子裡一眼,大吼,「發什麼瘋?把孩子放開,不然,我去找你老公!」
一聽要去找厲城淵,原本那麼愛城淵哥的小姑娘,分分鐘嚇的渾身哆嗦,落荒而逃。
「奇怪,這夫妻倆看起來,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有錢的傻大個家暴呢。」
朴女士心直口快。
阮檸從錢包里拿了飯錢,結帳,「奶奶,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回京港,也許一趟安市之行,是我魯莽了。」
離開墓園,離開城宴哥後。
她就像是一隻急於逃離囚籠的小鳥,飛的那樣快,卻根本沒注意到,腳踝上,始終繫著一根鐵鏈。
一切,皆徒勞!
「你那無名指上,戴過訂婚戒指吧?」朴女士收了飯錢,冷不丁的,就來了這麼一句。
阮檸垂眸。
這才發現,不知不覺的,大拇指,就會來回在上面摩擦,一遍又一遍。
「嗯,是我最愛最愛的一個男人,我從很小的時候,就以為,我自己一輩子只會嫁給他一個人,但最後,我做錯了事,違背了諾言。」
在愛的水平線上,無論男女,都有可能會成為迫害的一方。
失信於城宴哥的事實,也無法用失去記憶來當做擋箭牌,尋求自我安慰。
「那為什麼放棄?你不愛了?出軌了?」朴女士這直腸子,真讓人犯愁。
阮檸搖頭,鴉羽般卷翹濃密的長睫,濕漉漉的,沾染了水汽。
她側頭,快速用手背擦拭,吸了吸鼻子,瓮聲瓮氣的,「是我……我不能讓他……讓他為了我,捨棄自己的一整個人生,他不欠我什麼的,一點都不欠。」
緣分斷了線,就真的接不回來了!
房間裡,湯湯水水冒著溫暖的熱氣,白茫茫一片,熏的阮檸鼻頭紅彤彤。
須臾,朴女士長嘆一口氣,「那就讓你的那個他,徹底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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