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暮拿著塑料勺子，身體好似機器卡頓了一下，垂著眼睛，出神地望著粥。

「是你前男友嗎？」

她沒否認。程峪呵的一聲笑了，站起來，把裝米粥的塑膠袋揉成一團，用力擲進垃圾桶，轉回來時，她還維持那個姿勢，一口沒吃，冷笑道：「呦，都把你拋下了，還念著人家呢……你這個傻子，被誰騙都不奇怪！」

「不是。」

「什麼不是？」

裴朝暮搖搖頭，垂頭吃粥：「不說這個了。」

第62章 程峪

人生的機遇就是那麼奇特，那大半瓶白酒讓酒桌中的某位導演記住了他們，給了程峪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電影大爆，程峪一炮而紅。高流量帶來數不清的代言和資源，隨之而來的還有鋪天蓋地的惡意謾罵。

這是程峪最低迷的一段時期，是裴朝暮陪他渡過的。

有一次，他跟新認識的朋友一起喝酒，凌晨一點，他打電話讓她來接。走進酒店時，她說：「那個人在圈裡風評很差，你跟他交往的時候要保持警惕。」

他晃了一下，往她身上倒去，臉窩進她發間，聞到一股淡淡的洗髮水清香：「那你知道剛才他說你什麼嗎？」

裴朝暮把程峪攙起來，他歪了歪，又靠到她身上：「他說你是我的保姆。」

「嗯。」

「不生氣嗎？」

「這種人的話沒必要在乎。」

兩人走進電梯，程峪斜倚著電梯一角，醉意朦朧的眼睛望著她，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那你在乎什麼呢……你什麼都不在乎……」

裴朝暮把他送到門口：「進去吧，明天沒有工作，好好休息一天。」

程峪靠著門，眼睛低垂。

玄關的聲控燈亮起來，裴朝暮看到他嘴角的傷痕：「嘴怎麼破了？」

舌尖頂了頂，有淡淡的血腥味，程峪用手指摁了一下，輕輕嘶一聲，他似乎也才注意到：「喝多了……下樓梯撞到……」

「喝不了，就別跟別人喝，適當拒絕。」

他瞅著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摁著嘴角，摁到痛處，皺皺眉，手指閒不下來。

「網絡上那些惡意的評價，基本都是競爭對手故意來黑你的，完全沒必要放在心上。你很優秀，很有天賦，有那麼多喜歡你的人，所以你要做的更好，給他們看，嗯？」她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臂。

裴朝暮居然還能有這樣溫柔的時刻，程峪還以為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呢。

程峪笑了一下：「是嗎？」

「流血了，家裡有消毒水嗎？」裴朝暮把程峪的手拉下來，阻止他繼續虐待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