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失戀男」滿臉疑惑，她似是想到什麼，靈動的眼睛眨了眨，嘴角扯了一個微笑：「對了，同學，觀音菩薩是男性，所以，你叫他姑奶奶當然不行。」

一氣呵成，桑瑜瀟灑轉身離開。幾秒後，身後傳來聽了無數次的笑聲。

對座的人踢了「失戀男」一腳，笑道：「喂，錢一鳴，你怎麼被一姑娘給唬住了。」

錢一鳴心說他才不是被唬住了好吧，那姑娘明明就很乖啊。

錢一鳴沒說錯。

桑瑜這人，生了一張標準的鵝蛋臉，膚白，五官精緻，乖乖女長相。她有一雙大眼睛，輕微近視，目光時常沒有焦點。用室友周思喬的話說，她無意識無聚焦眨動卡姿蘭大眼睛的時候，簡直人畜無害，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有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清冷。但當她想要看清楚事物的時候，眼睛努力聚焦，就會顯得太過直白赤。裸，眼神鋒利，又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清冷。

錢一鳴解釋道：「不是，你看那姑娘剛才……」說著，偏頭對著坐在裡面的人，「哥，你剛也見著了，你說是不是，明明看著乖乖的，但就是不敢造次……」

「誒，哥，你在發什麼呆？」錢一鳴推了推沈祐。

沈祐僵硬的身體緩緩鬆懈下來，緊握著玻璃杯的細長手指放鬆了力道，手背浮起的青筋漸漸隱藏在白色皮膚下。

他放下手裡的水杯沒有回答，終於鬆了口氣，無力地往後倒去。

對面的人話頭一轉：「你還別說，剛才那姑娘長得挺漂亮的。」邊說邊朝沈祐揚了揚頭，企圖尋求認可，「是吧。」

錢一鳴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你問誰不好你問他，我看他就跟斷情絕愛了一樣，你什麼時候見他對哪個姑娘感興趣過，毫不誇張地說，就算路邊的狗是只母的，他都要繞道走。」

笑過後，錢一鳴又覺得哪裡不對勁，捏著下巴想了一瞬，疑惑不解：「不過那姑娘好像在哪裡見過。」

「嘁，是個美女你都見過。」

「真的，想不起來了。」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沈祐冷不丁地發出一聲：「嗯。」

剛才還鬧哄哄七嘴八舌的氣氛，此刻因為這模稜兩可的一聲默契得都閉了嘴。

眾人瞠目結舌，不知道他在回答誰的問題。

卡座上空懸著一盞熾黃的燈，昏昏暗暗的狹小里，誰也瞧不見他眼底流露出的黯然神色。

錢一鳴還想追問，不料沈祐先一步起身，掀起眼皮，扯了個淡漠的笑，淡淡道：「走了。」

眾人看著他又是往常這副欠欠的模樣，只當無關緊要，笑嘻嘻跟著離開。

路過一處牆面的時候，錢一鳴看著滿牆貼滿了小紙條，上面寫著各式各樣長短不一的字句，冷嘲熱諷道：「這玩意兒，小學生玩的吧。」

沈祐抬眸瞥了一眼，若有所思，隨即說道：「你們先走，我去趟洗手間。」

待其他人出了門，他來到吧檯詢問：「請問有紙和筆嗎？」

吧檯小妹遞上紙和筆。

沈祐道了聲謝。

--

桑瑜剛打開宿舍門，就聽到了室友周思喬的靈魂質問：「為什麼我大三了都還沒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