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像是個手握鐵斧的劊子手，正在將鋒利的刀刃對準自己的同類。

矛盾複雜的心理在他的胸腔中不斷地撕扯著，季之涵感覺自己的靈魂似是要被分離成兩瓣，一半代表冷酷殘忍的理性，而另一半則是懦怯無助的良知。

不光是他，曉夜等人也陷入了沉默，哪怕他們已經提前演練了許多遍。

「切。」後方傳來一道不屑的嗤笑聲。

一道迅疾如風的黑影忽然從測後方冒了出來，他的手中似乎還握著一根鏽跡斑斑的撬棍，當他略過季之涵身旁的時候，他清楚地聞到了夾雜在空氣中的一絲若有似無的腥味。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骨骼碎裂的聲響伴隨著刺耳的悶哼一同傳入他的耳中。

眼前的視線驟然被濃郁的鮮血染紅，接著流淌出來的是濁白粘稠的液體，醫生的頭顱已經被撬棍砸到四分五裂，那雙充滿驚懼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看著他。然而他的身體還在奮力掙扎著，蠕動的身體如同被包裹嚴實的蠶蛹，鮮血隨著他的動作四處濺落，很快就將地面染成血紅。

季之涵呆楞楞地站在原地，只覺腦內一陣嗡鳴。

【san值減1，當前san值為91】

除了系統的提示音以外，其他的聲音他好像都已經聽不到了，他看著玩家們亂做一團，看著他們慌得六神無主，看著他們表情誇張地叫喊。

直至耳畔傳來的季之瀾的聲音，他的神智才從縹緲虛幻之中被拉入到了現實。

「秦暮朝！你在幹什麼？」

名為秦暮朝的男人抬手拉下罩在頭頂的兜帽，陰鷙的雙瞳頓時淹沒在濃郁陰影之中，僅露出稜角分明的下頜。

秦暮朝勾起一道毫無溫度的笑容，嘲諷道：「我只是做了你們這群膽小鬼不敢做的事情。」

第12章 遊戲與現實

秦暮朝眼神冰冷地掃過每個人的面龐，眼底的譏笑和諷刺毫不掩飾：「昨天的事情難道還沒有給你們足夠的教訓嗎？真不明白你們到底為什麼還會對一個異種抱有同情心。你們看清楚！他根本不是人類，我們沒必要對他手下留情。」

他指了指地上那具還在蠕動掙扎的屍體，那顆已經四分五裂的腦袋開始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癒合著，斷裂的脖頸處也不再往外冒血，新生的皮肉如同蠕動的肉芽，在他的傷患處飛舞，相信要不了多久，他身上的傷就會恢復如初。

秦暮朝走上前去，又在他的心臟處補了一刀，醫生這才停止掙扎，那具看上去與常人一般無二的軀體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散發著惡臭的黑色膿水從他的身體中流淌而出，沿著地面蜿蜒向前。

秦暮朝冷聲提醒：「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們，這裡不是遊戲，而是現實，他們不是人類而是怪物。如果你們繼續優柔寡斷，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們而不是他了，還不知道要在這個副本中待多長時間，我希望接下來我們可以齊心協力完成這個任務，要是有人拖後腿，我也不介意親手除掉這個障礙。」

他目光冰冷地掃過每個人的面龐，在對上那雙如野獸般毫無溫度的眼瞳時，季之涵竟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種令他渾身汗毛倒豎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秦暮朝手上說不定沾染過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