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方雪穗總是在劇組留到最後一個,確保當天拍的畫面都沒有問題了才回住的地兒。
沙漠裡環境實在惡劣,動不動捲起漫天黃沙,遮天蔽日,容易讓人迷失方向感,風沙打在臉上,更是如同刀割,刺痛難忍,還有方雪穗最討厭腳下的沙子,軟綿綿的,每一步踩下去,都可能陷入其中,失去平衡摔個狗啃泥。
方雪穗只有受了委屈才會想到他,那段時間她幾乎手機不離身,每天回住宿酒店,走那段漆黑的小路時,便給謝梁禮打電話。
電話一打便是半小時以上。
方雪穗給謝梁禮講白天劇組發生的事兒,比如導演又把誰給罵了,男主角和哪個漂亮的群演搭上啦,女二好像對男三有意思兩人眉來眼去,全是這類亂七八糟的八卦。
謝梁禮不喜歡煲電話粥,他重視效率,但陪著方雪穗浪費時間,他甘之如飴。
那時他還不是謝總,謝氏的權並沒有到他手裡。
他時常把手機放在一旁開著免提,一邊聽方雪穗叨叨,一邊加班看文件。
辦公室內靜悄悄的,落地窗外遠處高樓大廈聳立,輪廓被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勾勒得異常鮮明。
整個城市都在深夜沉睡,只有兩顆年輕的心靠著電話,呼吸交纏,心跳同頻。
沙漠裡的拍攝環境那麼苦,方雪穗雖然是個執行副導演,但和幹活兒的純牛馬沒有區別,不論哪個組有事兒她都得去處理幫忙,甚至偶爾她還得去跟道具組的糙老爺們兒一起搬東西。
她像一塊永不停歇的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但是謝梁禮從沒有聽見她叫苦喊累。
他試探地問她:[那邊兒肯定對皮膚不好,要是身體累壞了可不好,乾脆回來?我給你投新戲,你自己當導演說了算。]
他心裡希望她在身邊,時時能見到,而不是天天靠電話,思念難耐。
方雪穗卻一次都沒答應過他的提議,甚至偶爾會因為這樣的話生氣。
她會打斷他的話,給他洗腦:[男人要學會做賢內助,賢內助就是不管我做什麼都要支持我。]
方雪穗還說:[等著吧,我現在搬磚當小弟,但以後我肯定也能成為大導演,超級厲害的那種。]
謝梁禮笑話她:[有多厲害?]
方雪穗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小目標:[至少一部戲上億票房吧。]
謝梁禮悶悶地笑,對他來說這實在不算個大數目,可方雪穗偏不讓他心疼,不肯乖乖呆在他身邊,想要自己去外面拼。
但是,這樣很可愛。
他不就是喜歡她身上那股勁兒麼。
玉鶴飯店的人認識謝梁禮,他在門口站了沒一會兒,大堂經理就親自出來,將他請進去。
他說想抽菸,經理特地把他安排到專門的區域,給他上了茶水和糕點。
謝梁禮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將夾住煙身的手指,抬到唇邊,猛地吸了一口。
濃烈且辛辣的煙霧猛地湧入他的喉嚨,那是一種混合著菸草焦油與尼古丁的味道,帶著幾分苦澀。
他皺眉,劇烈地咳嗽起來。
手機屏幕上,通話界面依舊亮著,顯示著通話還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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