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每日忙於工作的妻子,一個躺在病床上病態奄奄的孩子。
姜長林已經想不起這兩個人的臉。
甚至連她們的名字都在早些年被他刻意忘掉。
過去的一切,像是他的污點。
他必須忘掉,才能重新擁抱新生活。
「難為您想起來。」姜楠的眼神逐漸少了之前的熱切,帶著疏離。
「你媽媽最近還好嗎?今天怎麼沒見到她?」姜長林表情恢復自然,倒似乎難得沒有在意姜楠的陰陽怪氣。
姜楠的表情瞬間僵硬。
她皺了皺眉頭,退後半步,認真地看著姜長林,「媽媽去世了,在一零年的時候。」
姜長林聞言,表情依舊沒有波瀾,只一臉「原來如此」地點了點頭,「難怪——」
他的話戛然而止,引以為傲的禮儀讓他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難怪?」姜楠卻沒有放過這一個引子般的詞,「難怪什麼?」
沒等姜長林開口,她就看著他說,「難怪從小沒有父母的我,長成了一個殺人嫌疑犯,對嗎?」
姜長林蹙眉,像是惱羞成怒,「你媽就是這樣教育你的?跟長輩說話該用這樣的語氣嗎?」
他用長輩的語氣教訓著自己的女兒,行使著屬於他的「父親」的權利,卻從未想過他是否有承擔起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和義務。
「不然呢?我該用什麼語氣?」
「我媽媽把我教得很好,但我爸爸從來沒教過我要如何跟異性長輩相處,您要譴責,可以去找他。」
「畢竟,我是個有娘生、沒爹教的人。」姜楠不甘示弱說道。
語言是把雙刃劍。
在拿著這把劍傷害別人的時候,總是在不經意間先將持劍的人劃得遍體鱗傷。
「有娘生、沒爹養」這句話她從小到大不知道聽過多少。
可她從來不在乎。
因為她以為爸爸媽媽都愛她。
但原來一直都是她錯了。
美好的童話一旦被摔碎,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原點。
姜長林眉頭擰成「川」字。
可姜楠卻不願意再多說,徑直轉身。
「幸好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女兒了。」
「殺人嫌疑犯女兒,呵,丟臉。」
身後,傳來姜長林的嗤聲。
姜楠的身體像是灌滿了鉛,唯有心臟,像是一座空洞的孤城。
她腳步加快,衝著面露同情的法警僵硬笑了一下,便跟著離開。
被逮捕時穿的衣服成了證物,而且滿是血跡,不能穿了。
一個好心腸的女民警給了她一套衣服換上。
她整理好儀容儀表,看著鏡子裡瘦削了許多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被逮捕時,她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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