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孩兒。如同空氣中被風一吹便沒了蹤跡的塵埃,關於他的消息只有聚會時朋友們的閒言碎語,大抵是惋惜這麼一個難得被疼愛到骨子裡的小年輕,仗著寵愛肆無忌憚,總以為自己是心尖兒的寶貝,到頭來惹了不快,不還是照樣遭罪。
往更難聽了說,當初再得人家中意又如何,沈家老三麼,多情的皮相下掩藏著絕情,說不要,那就是徹徹底底不要了,誰能成為他的例外呢。
假使他們無需像今天這樣對峙,尤楊恐怕一時半會兒還記不起這些陳年往事。
難堪的境況並不相同,但唏噓的理由卻一模一樣。他以為他們的感情有基礎,婚姻經由神父見證,交換過素圈,也簽過白紙黑字的協議,難能可貴的還有來自家人的祝福,一切足夠堅固。他們允諾給彼此一生,也必然會如起誓所言共度患難白頭偕老。
可沈鐸已經讓他意識到這個想法錯得有多離譜了。那樣冰冷嫌惡的眼神,簡直就像看待一個礙手礙腳的陌生人,而這僅僅是因為他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竟然攔住了他的去路。
長久積攢的負面情緒使尤楊的腦袋一片混沌,沉重的羞恥感快要碾碎他的骨頭。他沒辦法思考,卻還是強迫自己去思考,關於工作關於婚姻的那些疑竇,包括突然離場的寧予桐,這個人在沈鐸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他不敢去猜,正如他也說不出什麼挽留的字句。
緊抓著衣物的手指近乎痙攣,直到指節都泛起死白,尤楊才聽見了自己沙啞的聲音:「……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沈鐸沒有回答。反正眼下他回答什麼都是錯的,那就統統不說了,這不是適合伴侶交談的場合。他板著臉將尤楊的手從臂間拿下來,示意一旁的秘書上前把人接過去照看,秘書小心翼翼扶住了這位尤先生,暗自驚懼那整隻手都是冰涼的。
他們就這麼直愣愣在原地站著,沈鐸擦肩而過時帶起的風像刀子一樣割痛尤楊的臉頰,他沒有回頭,沒有不甘心地阻攔,只是這麼站著,身體僵硬如同雕像,與宴飲的人群格格不入。
滿場都是笑聲。尤楊想,笑他的自作多情,也笑他的痴心妄想。
另一處的寧家人幾乎一團糟。
溽暑的炎熱尚未從寂靜夜晚中消散,醫院裡頭有冷氣,可寧予桐光是坐著便背脊汗濕。他的兄長們在不遠處守著,面色凝重,一向沉穩和藹的老管家也著急地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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