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沈家老三從來不為任何人示弱,那個時候他只一跪便被沈家的保鏢護送離去,或許有過掙扎,但只回頭瞬息,涼薄得一如他那髮妻死後才知情深的父親。人人都說沈家父子相似,相似的地方也不僅僅只是他們的面容。
老太太越看越覺得心寒。時隔六年,她不知道他還想再同她說些什麼,可能是那時來不及脫罪的申辯,或者毫無用處也不真誠的道歉,她不需要這些,她只需要她的孩子醒過來,況且如果這個人真的有愧疚之心,就該好好遵守他的家人痛割祖業才求到的寬恕,安安分分待在美國,從她孩子的生活里銷聲匿跡直到死去。
很顯然,他做不到。
老太太一顆心被絞得生疼,她沒有回應,但一旁暴怒的寧家兄長早已耐性盡失,他要保鏢像清理垃圾一樣清理掉沈鐸,並且通知沈家的人來收屍,語氣強硬不容置喙。這可是干係兩家交情的大事,管家暗道糟糕,還未去攔,沈家老三卻先一步動作了,他激烈掙紮起來,保鏢沒有防備,叫他粗暴鬆脫了雙手。
他推開兩邊的保鏢,但仍是跪著,捂住腹部喘得厲害,對寧予杭說:「你不配要我的命。」
寧家兄長猛然揪住了他的衣領。
寧予杭是真沒見過誰在這個時候還能將話說得冠冕堂皇理直氣壯,不過任他多蠻橫呢,沈家的三少爺,摘了一層人皮底下也只是一頭不服教養的畜生,要解決一個畜生,他無需顧慮:「我是他大哥!」
「那你也不配!」
寧予杭冷笑:「憑什麼我不配要你的命?!」
沈鐸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得手背都繃起青筋,一字一頓說:「憑你拿了我家的東西!」
他像只被群狼追逐的雄獅,傷痕累累卻也不忘還擊敵手。這是承襲血脈的本能,越是惡劣的情境越要學會一招斃命,沈家人必修的一課,他自幼一點即通,並且精於此道。
寧予杭大約也沒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隔著金邊眼鏡死死瞪他,動作卻明顯僵硬。
「他辭掉了董事的席位,頤品現在差不多是你的了吧?」沈鐸喘息劇烈,惡鬼般逼視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可這份賠禮是我挑來送給他的,你惺惺作態不讓他收,最後還不是跟我二哥在背地裡做盡了見不得人的勾當?……寧予杭,我是畜生,那你呢?!」
他轉頭吐掉一口血沫子,厲聲暴喝:「給我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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