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焦不卑不亢地說:「那二十七位仁兄,加上我,剛好湊成二十八星宿。」
秦王政終於意識一個問題,像茅焦這樣的書生,心中有信念支撐,貪生但並不是很怕死,他們認為正確、正義、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會前仆後繼地去達成目標。
好在茅焦並沒有像之前被砍的那二十七位老兄一樣,一上來就斥責秦王政,左一句「暴君」,右一句「不孝」。他是以天下、以國家利益為突破口,勸諫說:「秦國正處於以經略天下為大業的關鍵時期,大王卻有了流放母太后的惡名,影響非常惡略,恐怕六國諸侯聽說這件事,會因此背棄秦國。」
這番話一下子就戳中了秦王政的心思——橫掃六國,經略天下。最終秦王政妥協,將趙姬接回咸陽的甘泉宮。
趙琨像貓洗臉一般將眼淚都抹乾,用力拍了大侄子一下,不假思索道,「那我當然是幫親不幫理啊。他們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換成他們自己,遭遇了同樣的事情,未必能比我們寬容大度。俗話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他們憑什麼要求受害者去原諒罪魁禍首?憑臉大嗎?」
他頓了頓,繼續道:「說句不中聽的話,如果你輕易就原諒了太后和嫪毐,我不答應。終黎的事情,在我這裡,永遠都不存在寬恕。嫪毐應該慶幸他已經死了,不然我現在就能發明一種酷刑,必須割滿三千刀才允許他斷氣。不過,殺勸諫的大臣,委實太衝動了,以後怕是沒人敢提意見,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不敢提。下回碰巧遇上不想聽、不愛聽的時候,讓內侍拿掃帚把他們打出去就好。」
秦王政放心了,鄭重地點點頭:「好。以後不殺勸諫之人。廣開言路。」
趙琨翹起一條腿,換了一個坐姿:「剛才說好的唱小曲兒,別想矇混過關,快唱,我要聽!」
秦王政清一清嗓子,略微靦腆地唱了一首據說是周公卿想要挽留鄭莊公,創作的歌謠——「遵大路兮,摻執子之祛兮,無我惡兮,不寁故也!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無我丑兮,不寁好也!
這首小曲兒還挺動聽。
翻譯一下,大約就是——沿著大路走啊,雙手拽住你的衣袖呀,千萬莫要嫌棄我,不念舊情與我分開。沿著大路走啊,緊緊地攥住你的手呀,千萬不要覺得我這個人很討厭,拋卻情誼不同我好。
趙琨的手指碾過衣襟上繁複的絲繡,摸到系帶,隨手將大氅拉緊了些。
古人真的挺會,將自己比作多情的女子,句句都在挽留夫君,簡直要卑微到塵埃里。然而王先生特意講解過這首詩歌,非要說是:周公卿懇請有才能的賢人留下,別走。
當時,趙琨還跟羅開玩笑,說這首歌謠分明就是「棄婦流」的鼻祖。古代有不少遭遇了挫折的男性文人都寫過「怨女棄婦詩」,希望得到貴人、伯樂的垂憐,比如曹丕、曹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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