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根本沒指望能夠矇混過關,但是他拒絕跟兄長張溫一起逃走,甚至做好了挨揍挨罰的心理準備。誰知趙琨只是坐在竹林邊曬著太陽發呆,神遊天外,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平日裡照舊無微不至地關懷著張良。
趙琨越是如此,張良越是愧疚。終於忍不住主動承認錯誤,保證絕不再犯。
晨光熹微,甘羅策馬狂奔,飛馳到呂府門前,利落地翻身下馬,將大門叩得砰砰作響。不知道他是如何跟呂不韋交涉的,呂不韋挑選了五天後的良辰吉日,八抬大轎,倉促又隆重地送女出嫁。
這風口浪尖的,呂氏的大船隨時都會觸礁沉沒。甘羅迎娶呂家的千金,一定會被牽連,這場婚禮,沒多少人有膽量參與。
趙琨算一個,趙濯算一個,蒙毅、蒙恬的家族強烈反對他們去吃喜酒,他們卻翻牆溜出來,給甘羅送上賀禮。王綰一直掛念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排除萬難親自到場,秦王政竟然微服出宮,趕來參加甘羅的喜宴。
當年的小夥伴都長大了,各自擁有不同的人生,卻因為這場婚禮,像許多年前一樣,齊聚一堂,一同飲酒,談笑風生。
高漸離充當琴師,他是個音樂達人,凡是帶弦的樂器,他都會玩兒,就算拿鍋碗瓢盆,也能敲出讓人驚嘆的旋律。
秦王政也是音樂發燒友,當場預約了宮廷演出。
這天晚上,趙琨生平第一次宿醉,酒醒之後,記憶斷片了,依稀記得好像又幹了什麼狗膽包天的事。
他問歲安:「我昨夜沒耍酒瘋吧?」
歲安心有餘悸:「鎬池君揉搓著王上的頭髮,說胡話,什麼好花朝,幹得漂亮,晚飯給你加個小羊拐。」
趙琨:「……」
很好,一直維持的長輩形象,終於還是崩壞了。
七月,呂氏全族被流放,只有嫁給甘羅的那位女郎,和依附她的幼弟沒有受到牽連。流放的途中,呂不韋無法接受從權傾朝野的文信侯到階下囚的巨大落差,選擇自盡,他的門客偷偷地為他舉辦了葬禮。
秦王政早就想將這些人一網打盡,斬草除根,下令所有替呂不韋哭喪的門客,如果是秦人,就剝奪爵位流放,如果是三晉地區的人,直接驅逐出境。
呂氏家族的最後一點底牌也被連根拔起。被牽連的人太多,甚至導致基層官吏出現了斷層的跡象。秦王政思前想後,赦免了先前被嫪毐之亂牽連,流放到蜀地的那兩萬多人。總算解除了各處官署的用人危機。
張良很是唏噓,私下裡對趙琨說:「呂不韋功大於過,只是被幼主忌憚,沒有哪個君王可以容忍臣強主弱。有朝一日秦國新君繼位,表兄一定要趁早抽身,千萬別貪戀權勢,落到這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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