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琨特意登門將一份可以作為罪證的帳本甩給昌平君,敲打了他一番。
一開始,昌平君被嚇得安分了,用心處理公務,夾著尾巴戰戰兢兢地過了一段時間,發現秦王政不但沒有追究罪責的意思,還邀請他一起蹴鞠,耐心地安撫他。於是昌平君誤以為秦王政對他的寵信並不遜於鎬池君,他飄了。
於是,春獵(春蒐)期間,昌平君跟侄子一起蹴鞠的時候,正巧張良在場地的邊緣駐足,觀看他們蹴鞠。昌平君盯著張良看了許久,給侄子熊瑭使了一個陰狠的眼色,熊瑭會意,一腳踢飛用獸皮縫製的實心蹴球。
失控的蹴球帶著破空聲直撲張良的腦門。
如果換一個孩童,八成會大驚失色,嚇得當場失態。但張良只是十分鎮定地判斷出蹴球的飛行軌跡,冷靜地微微偏頭,任由蹴球從耳畔呼嘯而過,砸斷了一根護欄,滾入草叢中消失不見。
不想撕破臉,有些表面功夫就不得不做。昌平君和熊瑭仿佛很焦急的樣子,一前一後地朝張良的方向跑了幾步。熊瑭更是做作地緊咬嘴唇,緩緩抬眸,一臉歉意地對張良說:「今日玩得高興,沒留神,不曾瞧見這邊有人,張賢弟不會介意吧?」
張良深深地瞥他一眼,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嗓音甚至有點溫柔:「熊熊(熊兄),眼睛不好使就小心一些。一場蹴鞠踢歪九十九回,你不慚愧,球都慚愧地躲起來了。」
熊瑭沒想到一向溫和謙讓、從不惹事的張良還敢嘲諷他,一張臉紅了又黑,脫口而出:「胡說八道!」他最擅長蹴鞠,準頭好著呢,一向是指哪踢哪。剛才就算張良不躲,也不會有事,頂多就是蹭掉一點皮。
昌平君原本是故意要讓張良出醜,藉此警告趙琨一下,沒想到這孩子竟然如此鎮定自若。
反倒是另一邊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低呼,只見趙琨單手執著馬鞭,他的馬四蹄翻飛,以一個百米衝刺的速度,風馳電掣般一躍而起,騰空飛躍了二丈多的距離,直接跳過半人高的護欄,矯健地落在了蹴鞠場內。
「這是怎麼回事?」
趙琨秀眉微蹙,眸子裡蘊出一場山雨欲來的風暴,驅策著坐騎,來到張良和熊瑭的中間。
張良還沒來得及開口,熊瑭搶在前邊說:「對不起,是我,是我蹴鞠的時候不小心,光顧著爭搶蹴球,沒瞧見這邊有人。」
趙琨的目光掃過被蹴球砸斷的護欄,原本就不太柔和的神色頓時變得更加鋒芒逼人,一把將張良抱上馬背,戲謔道:「別人不長眼,撲棱蛾子橫衝直撞,阿良也不避著點。」
昌平君和熊瑭還想說什麼,趙琨陡然催馬,飼養多年的駿馬和他心意相通,前蹄抓刨地面,揚起的煙塵撲了昌平君和熊瑭滿身,在他們猝不及防、灰頭土臉的凝望中,趙琨攬著張良瀟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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