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遲遲未達目的的男人,加之惱羞成怒的情緒作祟,腦海里閃過謀殺她的可行性,他們殉情好了,如此便可避免明天被她揭底的可能。
毫無困意,他起身靠坐在床頭,下意識伸向床頭櫃,沒有摸到煙盒,旋即意識到,此時不適合吸菸。借著月光審視這位離心的枕邊人,她仍背對他,略微蜷縮,與他初次窺視她的睡姿如出一轍。
僅僅一張側臉朦朧映入眼中,邪惡的念頭蕩然無存,覬覦她那麼多年,面容早已烙印進心底,她生得那樣好,他也是凡人,不忍摧毀美好的事物——他意識不到那源於愛。
盯她不知多久,周見蕖始終保持一個姿勢不動,身體變得僵硬,合理懷疑下一秒就會聽到清晨的鳥鳴聲,他躺回去,湊向聞蟬,欲從背後摟她入懷,有助於他的睡眠。
偏偏那樣巧,她就算在睡夢中也視他為豺狼虎豹,忽然發出夢囈。不過是做噩夢,他有用武之地,思考如何溫柔地安撫她,不論多麼笨拙,她都看不到,這樣很好。
叫聲有些痛苦,額間冒起一層細汗,他那樣珍視地撫上她的鬢角。
下一秒,她念出一個名字:「自秋……」
周見蕖定住,胸腔因憤怒而起伏,酒喝得確實有些多,呼吸頻率都變得不正常。她給過他前車之鑑,此時化作一柄利刃,鑿進他的心頭,她並非裝睡。
可他寧願她再次裝睡,甚至可以配合她一次表演。
試圖剖析她呼喚周自秋的緣由,同樣痛苦且哀切,伴著掙扎一般的低叫,他剖析失敗,還要自嘲,他剖析什麼?她就是陷進一場噩夢而已,下意識叫出最為依賴的人,她寧可依賴一個死人也不肯接受他。
本就沒有貼得那麼近,他絕然抽離,分出一條手臂覆上聞蟬的肩,發出搖晃。她瑟縮著,試圖躲開,他追上去,撫弄她的臉頰,冷聲叫她:「楊清露,起來。」
聞蟬不知該與誰訴苦,她正在忙於完成一場逃亡,噩夢而已,誰沒做過?她睡得那樣熟,強行被人喚醒,罪魁禍首正是強迫她坐牢之人。
迷茫睜開雙眼便要皺眉,她發出不滿的質問:「你還不睡覺,幹嘛吵醒我?!」
他倒是平靜,平靜得氣人:「沒事,你繼續睡。」
她如何繼續睡?聞蟬嘗試平復呼吸,做不到,翻身意圖踹他一腳。不知他如何識破,先一步出手,將她拽到自己的懷中,撫摸她的頭——確切地說,更似把她的頭按到他的胸前。
聞蟬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尚未完全甦醒,所以幻覺他的聲音竟然變得溫柔,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寵溺。
「好了,睡吧。」
他的平靜感染給她,也正因此,過快的心跳聲十分清晰,大腦回憶起噩夢的畫面,聞蟬咬唇硬撐不過十秒,手臂繞到他的背,深埋於他的懷中。
她落淚了。他們都知道。隨之而來的感慨卻大相逕庭,她是一種劫後餘生般的安心,不過後怕而已。至於他,他妒忌到徹夜未眠,親眼看到天亮。
周見蕖並不覺得自己有在妒忌,不過是提防她又做噩夢,假使她再敢叫一聲那個死人的名字,他一定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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