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沒有回臥室,他坐在餐桌的另一端,姿態隨意,視線落在秦舒予身側,鬆散,卻不會讓她逃開。
秦舒予放下湯碗,猶豫地問:「我去幫你盛一碗?」
「不必,我不需要。」沈淮之拒絕。
但他目光仍在。
低下頭的時候,桌子對面就變成了暗調的色塊,沈淮之坐在那裡,眉眼幽深淡漠,手指一下下地敲擊在桌面上,耐心而規律。
秦舒予突然福至心靈:她需要對他做出解釋。
她今晚確實有些反常,左右一碗骨頭湯而已,何必如此執拗?但這其實也可以理解為她的嬌縱任性,只不過,沈淮之要比想像中更敏銳。
沈淮之習慣了對周圍一切有所掌控,既然她身上出現了未知,他一定不會視而不見。
要告訴他嗎。
秦舒予花了一兩秒鐘的時間思索。
今晚這鍋湯是他的首功,告訴他原因似乎也理所應當。
她試探地投去了一點目光,沈淮之懶散抬眸,好整以暇,仍顯得不急不緩。
他很有耐心,真相是即將到手的獵物,而他從不失手。
秦舒予清了清嗓子:「其實我小時候,也進過一次醫院的骨科。」
那要追溯到秦舒予的幼兒園時期,在同學間的戶外遊戲中,她的胳膊意外脫臼,被老師連忙送去了醫院。
秦家小公主的名號誰不知道,園方不敢怠慢,立刻通知了秦舒予的父母。只是秦家那時正是多事之秋,秦浦和時任秦家掌權人,季從露和他一起早出晚歸,根本沒有任何去醫院的空閒。
可畢竟是唯一的女兒,那天在深夜到家後,夫妻倆悄悄去了秦舒予的臥室。
秦舒予按照往常早已熟睡,那晚卻莫名醒了過來。
「爸……媽媽?」夜燈光線昏暗,小秦舒予撇著嘴,看到半個多月沒見到的父母,下意識委屈起來:「……我想你們。」
小孩子的眼淚是最有用的武器,白天一直忙碌的大人一下子握住了秦舒予的手,「我們也很思念我們的小公主。」
「爸爸媽媽聽說你今天去醫院了,怎麼樣,痛不痛呀?」連聲音也很溫柔。
秦舒予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即使是脫臼的那一瞬,她也是茫然大過疼痛。但這一刻,面對溫柔的,難得一見的父母,她鬼使神差:「疼。」
為了增加說服力,她指著手臂,又重複了一遍:「這裡好疼。」
忙碌的大人想不到這是一句謊話,因此這句謊言順利起到了它應有的效果。
秦浦和夫婦在秦舒予的臥室停留了長達半個小時,直到她撐不住睡意。
在迷迷糊糊睡著之前,秦舒予聽到季從露向她承諾:「媽媽明天親自下廚,給舒予燉好喝的骨頭湯,舒予喝完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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