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朝福糧肆陸東家本心如何,她所行之事自始至終當得起一個善字。」
書生瞥了一眼那輛裝飾低調卻又不失精緻的馬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小娘子來自孫記之家,家境殷實富庶,衣食無憂,出行皆有車馬相伴,想必並不了解每年寒冬之際,有多少老弱病殘難以熬過嚴冬的艱難。」
「朝福糧肆陸東家讓那些老弱病殘有幸見到來年春暖花開,就是大功德一件。」
「小娘子不偽善,那不妨告知在下施了多少次粥,捐獻了多少善款、做了多少好事。」
書生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馬車裡,曲瑩漲紅了臉,面目猙獰,氣的咬牙切齒。
「小娘子不願多言,那在下自行問詢查證。」書生冷哼一聲,不卑不亢,揮了揮衣袖揚長而去。
天冬臉都綠了,只覺得臊的慌。
曲姨娘作為表姑娘寄居孫府時,性情溫順待人和善,宛如泠泠月色泛清寒的朵朵白蓮。
而今再回首,只能說一腔讚許錯付了。
表姑娘與白蓮二字,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不相干。
「老爺,瑩兒想施粥濟困,為腹中胎兒積德祈福,祈求老天爺賜下聰慧孝順的兒子。曲瑩繞著孫悟德的袖子,小聲央求著。
駕車的天冬甚至都來不及感慨東施效顰,就被曲瑩話中蘊含的龐大信息量驚到了。
不僅鴛鴦錦被翻紅浪巫山雲雨了,還珠胎暗結有了孽種?
天冬神色恍惚,一時間分不清今夕何夕。
那大公子呢?
是不是會成為棄子?
聰慧孝順二詞,完美拿捏了孫悟德的七寸。
孫悟德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撫著鬍鬚,無有不應「施,必須得施粥。」
「孫記名聲烏煙瘴氣,正好趁此機會向昌河縣昭示孫家的仁善。」
「天冬,先回府。」孫悟德撩起車簾,囑咐道。
天冬攥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幽幽道「老爺,大公子還在縣衙等著您呢。」
曲瑩火上澆油「天冬,你在教老爺做事?」
「主僕主僕,孰尊孰卑。」
現在,她急需被診出喜脈來作為定心丸。
不只是她的定心丸,也是孫老爺的定心丸。
孫悟德的想法與曲瑩如出一轍。
天冬無奈,只得先駕車回府,又滿心不耐依命替曲瑩尋來大夫。
大夫診脈,脈向流利如珠滾玉盤,喜脈無疑。
孫悟德大喜,天冬如喪考妣。
眼見孫悟德無心顧及大公子,天冬只得孤身一人前去探視,帶去曲瑩有孕的消息。
縣衙牢房中,孫志曄盤膝坐在干稻草上,髮絲清爽衣衫乾淨,面上淡然自若無悲無喜,就好似是在府上佛堂清修,而非身陷囹圄。
只是這份胸有成竹的波瀾不驚很快就化為齏粉。
「你說她有身孕了?」孫志曄只覺得出現了幻聽。
天冬頭壓的很低,不敢對上孫志曄仿佛要吃人的目光,聲如蚊蠅「大夫號過脈了,是喜脈。」
孫志曄死死掐著身下的稻草,眼眶紅的嚇人,神情癲狂「好的很,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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