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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他以前極其厭惡阿朝的死纏爛打,可瞧著那雙眼睛,便下意識心軟幾分,賞阿朝個好臉色。

因著他的好臉色,阿朝便會繼續不顧一切的追著他。

其實,沒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比上京城的任何人都清楚阿朝對他的愛意。

畢竟,他是直面這份愛意的人。

然而,此刻那雙凝視著他的眼眸深邃如古井,毫無波瀾,無法窺見一絲一毫纏綿悱惻的情感痕跡。

像是一盞被薄霧縈繞籠罩著的白瓷瓶,他竭盡全力,也窺不見瓶底的舊日時光。

顧淮在想,是不是只有徹底打碎白瓷瓶,那些情意才會溢散而出重建天日。

陸明朝不慌不忙,任由顧淮打量。

與她而言,顧淮是八字不合的敵對者。

與原主而言,顧淮是害原主橫死街頭的罪魁禍首。

所以,生不出半分旖旎羞怯。

沒一巴掌扇過去,就是她僅剩的道德和素質了。

陸明朝越是平靜,顧淮心裡就越是暗潮洶湧。

漩渦一圈又一圈,壓的顧淮喘不過氣。

「陸明朝,你可知錯!」

顧淮的聲音里有難以掩飾的急切和惱怒。

陸明朝不卑不亢「民婦嚴守大乾律法,從不作奸犯科,素友愛鄉里孝親敬長樂善好施,委實不知錯在何處,還請顧欽差明言。」

「若有錯,民婦必改之。」

顧淮氣急,手指蜷縮,緊緊的攥著腰間的香囊。

他的阿朝怎能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短短數月,阿朝的秉性就變了嗎?

果真是窮山惡水養不得阿朝這朵嬌花。

罷了,阿朝吃了苦,他多容忍幾分又何妨。

顧淮深吸了一口氣,軟了聲音,無奈又縱容道「阿朝,服個軟,我帶你回京。」

陸明朝:果真是有病,還病的不輕。

這時候還展現自以為是的深情厚意了。

那還不如寫下來在中元節燒給原主看。

站的久了,陸明朝小腹微微有些不適,下意識眉頭越皺越緊「欽差大人何出此言。」

「阿朝,適可而止!」顧淮色厲內荏,顧不得貴公子的修養。

陸明朝輕笑「是欽差大人適可而止。」

「民婦已嫁為人妻,欽差大人喚民婦閨名,有損民婦名聲,懇請欽差大人喚民婦謝陸氏或陸東家。」

顧淮不耐煩道「阿朝,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陸明朝:到底是誰在鬧啊!

不是誰的聲音大,誰就有理的,好嗎?

小腹又是一疼,陸明朝的臉唰的白了。

顧淮這才注意到陸明朝落在小腹上的手,瞳孔一縮,不可置信道「你……」

「你有孕了?」

顧淮眼神驟冷,周身的氣勢也發生變化。

他能容忍陸明朝不得已下嫁謝硯,但絕無法接受陸明朝心甘情願委身於謝硯為謝硯孕育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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