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縣令:……
可以嗎?
許縣令欲蓋彌彰的端起茶盞,平靜的神色看不出多餘的情緒,唯有茶水不斷晃動的漣漪暴露了他心底的慌亂。
他現在回汝南種地還來得及嗎?
許縣令想起了老父親的叮囑,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可以。」
「本官這就給大哥寫信,由大哥轉告大嫂。」
謝硯「有勞大人了。」
許縣令嘴角硬扯出一抹笑容「應該的。」
謝硯在縣衙牢房外的空地上看到了蒙著草蓆的孫志曄。
草蓆上沾著大片的血漬,隱隱有乾涸的跡象。
謝硯掀開草蓆,映入眼帘的是孫志曄慘白泛青、毫無生息的面孔。
一隻手僵硬的耷拉在身側,另一隻手緊緊的捂著胸前的衣襟,似是臨死前也不忘護著衣襟里的東西。
謝硯重新將草蓆覆下,隨後從荷包中取出些許碎銀兩,遞與一旁值守的獄卒,並鄭重地囑託「勞煩獄卒大哥代為置辦身乾淨的壽衣和一副薄棺。」
「剩下的銀兩就是獄卒大哥的辛苦錢。」
獄卒掂量了掂量銀子,眼裡亮晶晶的「謝公子等著,我這就去辦。」
有銀子賺,死人的晦氣才能化為財運。
「等等。」謝硯又道「敢問獄卒大哥,孫志曄可有什麼心愿未了?」
獄卒將銀兩塞進袖子裡,撓了撓頭「我記得,孫志曄幾日前曾央求孫夫人為他送些筆墨書籍畫冊。」
謝硯斂眉,又遞過去些許銀兩「還得再麻煩獄卒大哥了。」
獄卒眉飛色舞「不麻煩不麻煩。」
旋即,招呼了兩個在縣衙里灑掃干粗活的下人一同離開。
謝硯站在那棵枝幹曲折盤旋,無一朵花點綴的野梅樹下,靜靜地等著獄卒回來。
獄卒也是個拿錢辦事的爽快人,並沒有讓謝硯等太久。
謝硯轉身,由的獄卒為孫志曄換壽衣。
啪嗒一聲,似有東西落在地上。
獄卒嘖嘖稱奇「看不出來孫志曄還是個風雅人,我還以為守著什麼金銀財寶的,沒想到竟是包幹枯的梅花瓣。」
原先包裹著梅花瓣的布塊已然散開,一陣風吹來,梅花瓣洋洋灑灑,有幾片落在早已謝了花的野梅樹上。
恍惚間梅香幽幽的冬日並沒過去,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的春時也從未至。
謝硯抬眸,心想,被血染過的梅花瓣紅的觸目驚心。
梅花,是明朝摘下來的嗎?
謝硯轉身,看著乾乾淨淨的孫志曄,心緒複雜。
明朝,是他的妻,任何人都搶不走的妻。
莫說是幾瓣梅花了,就是一整株梅樹又何妨。
謝硯彎腰,將沾染了梅花香的布塊放進了孫志曄的薄棺里。
嗯,梅花就不必了。
即便是乾枯的梅花瓣也應該在陽光下,而非陰暗的墳墓里。
「謝公子真乃善人。」
「孫志曄作惡多端,眾叛親離,落的個不得好死無人收屍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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