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極度恐慌下,守衛壓根不會注意到空蕩蕩的三樓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問:「你是怎麼知道三樓出事了的?」
宴離淮短暫地停頓了一瞬:「那個管事跟我說……」
葉星完美截住了他試圖矇混過關的路,「就算你親自趕到後察覺到了端倪,如果鑑於四樓混亂擁堵的情況下,你應該不會這麼及時地趕過來救我吧?」
宴離淮打算再掙扎一下,「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萬一我的手下恰巧就看到了三樓發生的事了呢?他如果把兩件事一起通報給我的話,我必然會優先選擇你。」
葉星不置可否,只聳肩道:「如果我是你的手下,在看到三樓的情況後,第一反應肯定是直接出手幫忙,而不是轉頭就跑尋求幫助。」
「畢竟那樣耗費的時間反而更久。在住客因無端混亂而死的失職,和保護住客將功補過中,我更願意選擇後者。」
莫名的緊繃感自四方籠罩下來,如冰瀑般將周圍空氣一寸寸凝固,襯得遠處人群的閒聊交談聲格外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宴離淮輕聲一笑,儘管那笑意並不達眼底。他略感可惜地說:「幹嘛非要說得這麼清楚呢,鑑於我們之間的關係,我覺得曖昧朦朧一點的相處方式,反倒更適合我們。」
葉星當然也這麼覺得。
畢竟兩人目前的關係實在是過於微妙——他們中間始終隔著一個宴知洲。
一個是有著血仇的親兄弟,一個是為仇人效力的鏢局少主。他們從五年後重逢的那一刻起,就註定站在了彼此的對立面,這是他們就連重生也沒辦法改變的宿命。
如果他們就這樣維持著表面的和平,那的確再好不過。就像兩個陌生人為了剿滅狼群而臨時組隊的隊友,心照不宣地半遮半掩交換情報,從不打聽這五年間彼此的生活,也不過多干涉對方的所有行動,只在必要的時候出現伸伸援手。
似乎只有這樣,那段彼此共享的年少過往才能被徹底掩埋在記憶深處,隨著時間幻化成模糊不清的碎片,最終徹底成為眾多記憶幕牆上毫不起眼的一角,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她其實可以一直保持著這種看破不說破的微妙關係,直到她徹底肅清狼群離開這裡。但其實不可否定的是,他們哪怕再謹小慎微地維持這段薄如紙的謊言關係,也總會有一人越了線。
隔在兩人之間的薄紙被戳得千瘡百孔,仿佛在毫不留情地戳穿兩人:這一切都不過是你們為了逃避過去,而自欺欺人的幼稚把戲。
葉星無聲一哂:「跟蹤我做什麼。怕我告訴世子你其實沒有死,甚至還在這裡開了座客棧?」
這是葉星第一次直白地挑起那些往事。出乎意料的是宴離淮的神情依舊輕鬆從容,似乎對此完全不感到驚奇。他不答反問:「你會告訴他嗎?」
「我若是想告發你,五年前壓根不會讓你活著走到北漠。」
「所以,」宴離淮看著她,「五年前我說的那些話,至今仍有效。」
耳邊響起一聲低笑,葉星稍一偏頭,便見一道身穿玄衣的少年幻影立在宴離淮身邊,手捂著心口處,鮮血自指間絲絲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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