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壓根沒想著反抗。」葉星手扶著刀鞘,說:「這種彎刀大都重達四五十斤,根本做不到不動聲色地從人背後行刺。按你說的,以屠落木的身手,也必然不會對此毫無察覺。」
她看向宴離淮,「你的人從不用刀,那會是誰?」
誰能值得讓屠落木放下所有警惕,毫無防備地任由別人拎著刀接近藥庫?
宴離淮沒急著答話,天光昏沉,將他半邊眉眼籠在陰影中。他摘了手套,站起身,這時有人從遠處跑來,艱澀道:「……公子,找到余憐的屍體了。」
。
余憐的屍體就在藥庫最裡邊的角落裡。
那裡是藥庫坍塌的地方,外面又放著太多還未被大火波及的藥草,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滅火救物資,直到一點點從外部清理殘土,才發現了被房梁壓埋在沙土裡的余憐。
余憐的屍體近乎不成人形。他沒有屠落木那樣身高體大,薄而瘦的身體蜷縮在角落裡,後頸被一根橫木壓得彎折內陷,膝蓋近乎要頂破額頭。他雙臂緊緊護在身前,似乎在竭力保護著什麼。
屋內灰屑隨風飄搖,所有人肅目站在周圍,氣氛沉重壓抑。葉星作為這里唯一一個外來者,默默退到了人群邊緣。
梵塵和另一人跪在一旁,動作輕緩小心地將余憐從深坑裡抱出來。見宴離淮來了,顫抖地將一破爛包裹遞給了他,聲音低顫:「……公子,小魚到死都在護著這些東西。」
宴離淮接過包裹,裡面是幾本被揉得褶皺的醫書,還有幾瓶剛制好的解藥。
余憐今年不過十七呢。三年前初遇宴離淮時,他還是跟著沙匪後面燒殺搶掠的小混球。結果那群沙匪運氣不好,偏偏搶上了宴離淮。
宴離淮當時急著招攬人手為己所用,又看余憐只是跟著沙匪渾水摸魚,瞧著機靈敏銳,便留了他性命,隨手扔給他幾本醫書讓他學。想著如果他要一直這麼混,再扔去地府也不遲。
結果這小混球見醫書如遇知音,不過八九天的時間,就把那兩本醫書背得滾瓜爛熟。
如今小混球已經長大了,那些藥草綱目也都早已銘記在腦袋裡,這兩本本該扔到不知哪個角落裡的醫書,到頭來卻一直被他帶在身邊。
宴離淮收好包裹,如兄長般俯身摸了摸余憐的發頂,對梵塵說:「徹查今日接近藥庫的所有人,任何行蹤有異的,全部暗中除掉。」
他的聲音亦如往常那般平穩輕慢:「客棧不過千人,行蹤有異一人,我除一人。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躲到最後。」
梵塵聲音顫抖,和身後屬下齊齊應聲:「是。」
葉星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半步。
「余憐醫術了得。」宴離淮直起身,指尖隨意拂過桌上的狼藉,「雖然武功不及旁人,但做事卻極為敏銳,想要在屠落木和刺客對招時逃走報信,簡直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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