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對此毫無知覺,只側耳聽著外面低弱的狼嗥。
余陵蜷縮著身子, 下巴近乎要埋進雙膝里, 他抱著頭,只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神經質地盯著對面的男子。
男子自顧聽了半晌,似覺無趣, 慢慢搖了搖頭,冷笑一聲:「真是不自量力。」
余陵又往後縮了縮, 他抬起眼,男子背後的牆上還噴濺著大片黑紅血跡, 那血跡在燭光的映照下分外猙獰, 偏偏又和男子的影子重合,隨著那身影晃動, 牆上的死物仿佛變成了黑暗中將要甦醒的厲鬼。
余陵驚忡間又想起了師弟慘死時的景象,那飛濺的血不僅染髒了牆, 還灼傷了他的手。他閉上眼睛,想要大叫, 又怕招來牆上的鬼, 只死死捂著嘴不敢出聲。
陳召似有所感,回過頭看他, 半隱在陰影中的臉牽出些許笑容,他安慰道:「別擔心,你不會死的。」
余陵瞪大了雙眼,重複著這幾日說了無數遍的話:「是你……是你殺死了師弟。」
這段時日陳召幾乎沒說過一句話,每次受刑回來後他便一直靠在角落裡,無論余陵多麼癲狂,他都閉眸不理。余陵本以為他今日也不會理他,誰知他卻仰頭看了眼牆上的血跡。
「師弟知道得太多了。御光派的野心,青雄寨的秘密,少掌門到處撒潑害人的最終目的……以及,我的真正身份。」陳召指尖輕輕觸摸著地上的血漬,「我說過,若是我們說出了秘密,少掌門就白死了,所有的計劃也都會功虧一簣。」
余陵面露驚恐,乾裂的嘴唇翕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是因為我說出了秘密嗎?」陳召屈起膝,任由帶著烙傷的手肘搭在膝蓋上,他滿不在乎笑一聲,道:「沒關係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余陵怔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片刻後忽然抬頭,痴痴地說:「但是……我們還沒發現『骨』,也沒拿到曲譜。」
「『骨』?那可是我們最先找到的東西。」陳召點了點地磚,說:「數十年前,烏洛部的本營就駐紮在這裡,因族中儲糧豐厚遭到其他部落覬覦。戰局從深夜持續到第二天清晨,屍體鮮血融化了地上的積雪,烏洛部沒能挺過那次嚴冬。」
余陵放下了抱著腦袋的手,愣愣地聽著。
「後來,烏洛部的神女帶來了能讓部族重歸繁榮的秘寶,只可惜,」陳召笑著搖了搖頭,「烏洛部的族民被仇恨驅使,回到了先輩曾廝殺過的戰場,打了一場敗仗。」
余陵不敢去看牆上的鬼影,又把頭埋在了雙膝,他在黑暗裡閉著眼睛說:「……這、這裡是烏洛部的戰場,這間客棧,這個屋子,都是老闆造的,『骨』也在這裡!」
「你很聰明。」陳召看著他,說:「但你的膽量太小了。如果你有少掌門那樣奮不顧身和龍潭鏢局少主一戰的勇氣,少掌門的位置輪不到御大光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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