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洛順著葉星的話想了想,接著說:「但如果那些身份不明的住客主動出現在這裡挑釁他們的話,情況可就變得不一樣了。有限的視野和寥寥無幾的情報會讓他們下意識往最壞的地方想。」
「就像剛剛那幾個訓練者說的那樣,世子也許真的遇到了什麼威脅到性命的變故。又或許,就這麼守著主樓按兵不動,才是那個對他們最不利的下下策。」
說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頓了頓,喃喃似的補充說:「……如果把外面那些人的出現看作是陷阱的話,那麼疑慮就是最大的誘餌。」
葉星點了點頭,「如今綠洲已經失控,那些住客和混在其中的青雄寨也動向不明。主樓內部還藏著客棧老闆和躲在暗處觀察局勢的普通住客。這些人各自分散在暗處,唯一的共同點便是所有人都對世子恨之入骨。而這就意味著,一旦世子掌控客棧的局面出現裂痕,讓他們得以看到聯手後的『希望』,後果將不堪設想。甚至可以說,世子會徹底輸掉全局。」
「所以,」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淡冷靜,「如果我是他們的話,就一定會想盡辦法修補裂痕。」
「……修補『裂痕』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事態進一步惡化之前,迅速清理掉主樓周邊那些人。」沉洛抱著胳膊,偏頭看著葉星,不得不感嘆道:「看來,他們幾乎把世子要走的每一步都算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葉星這次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頭望著天色,沉吟了片刻,才開口:「……又或者說,是世子按照他們的想法走了每一步。」
·「當我看到我的母親就倒在不遠處的血泊里,而我最好的朋友卻被護在那些刺客身後的時候,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嗎?」圖坤盯著宴知洲,自始至終也未曾看到他臉上流露出任何被背叛的憤恨或其他情緒,那毫無刻意掩飾的從容就仿佛他講述的真的只是人生中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而已。沒由來的,圖坤忽然想起了那個身份神秘的客棧老闆,說:「……殺了他?」
宴知洲搖了搖頭,「我扔下了刀。」
圖坤話音一頓。
「那把刀是從我母親貼身侍衛的屍體上拿來的。所以,當他看到我扔下那把刀的時候,就認定我已經認命接受這一切了。」宴知洲輕晃著茶盞,看著水面的波紋,說:「他身邊的那個侍衛擔心夜長夢多,想要立刻殺了我,然後偽造成當地部落沙匪搶劫的慘劇。但當那個人對著我揮刀的時候,他卻突然制止了。」
圖坤陡然生出一種荒謬的似曾相識感,但細想下去,卻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從何而來。他嘴唇微動,欲言又止,餘光瞟了眼窗外。
「他想和我最後『說一說話』。」宴知洲像是解答他們的疑問一般,說:「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也一同經歷過不少事,以前那些不敢跟家裡人說出口的事情,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朋友。即便經歷了今天這種事,他也依舊沒有變。」
說著,他笑了笑,似乎感到有些無可奈何,說:「他天真地以為這就像話本里說的那樣,這是皇權紛爭下不得已的犧牲。我既然已經放下了刀,不再去反抗,就意味著我能理解他這麼做的『苦衷』。『如果換作是你的父親即將有性命之憂,你也會這麼做的』。這是他在走近我時,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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