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知洲輕摸著扳指,沒有說話。
的確容不得半點閃失。
數十年前葬身在此地的烏洛部人就是最慘痛的先例。『骨』是操控獸群為己所用的珍寶,但其中曲譜一旦出錯,珍寶就會變成刺向自己的利刃。那些獸群會像瘋狗一樣相互殘殺,它們會脫離掌控,撕咬眼前的一切活物,包括它們的主人。
「那些狼群與數十年前的獸群不同,體內煉製的蠱讓它們的攻擊更加兇悍的同時,也更難以受人掌控。世子曾試圖在烏洛部遺留的曲譜基礎上加以改進,讓它們的行動不再依賴於古老、零散失傳的舊曲譜,以此來減少出錯的風險。」葉星鎮定地說:「但過程應該並不算順利。不然世子也不會再派人耗費時間去搜找原來的曲譜,作為備用的後路了。」
宴知洲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葉星,手搭放在狐裘下的革帶上,他似乎還有什麼話想問,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所以,這些手札對於狼群來說至關重要。而外面的那些人都認為只要得到秘寶,就能推翻世子、活著走出客棧,事實也的確如此。」
那些訓練者注視著葉星,之前盯著房門的人也不由微微轉頭,他們從來都沒有聽過這些,更不知道烏洛部與此地的聯繫,但他們還是下意識地跟著葉星的話走,這是他們從未聽到的秘聞,也是世子接下來的打算。他們冥冥之中有種預感,這很有可能關係到他們的性命。
葉星接著說:「他們不需要狼群去做複雜的事,只需要讓它們離客棧遠一點,能讓他們離開這里就足夠了。而這恰好對世子來說不算是個壞消息,他們把注意力放在了秘寶身上,就沒有幾個人去關心曲譜了。」
「……你在做什麼,葉星?」沉洛掃了眼周圍幾個神情微變的訓練者,語氣明顯一沉,說:「你在攤牌嗎?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這麼坦白下去,觸到世子的底線,對你沒有任何——」
葉星只是看著掌心的殘片,接著說:「這些手札不僅僅只記載著曲譜,還記錄著烏洛部的族史,每種動物不同的習性,甚至是藥材的功效,王妃當年只把它當成記錄事物的小冊子……」
「——葉星,你到底在做什麼?」
沉洛向前一步,擋在葉星的面前,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她猶豫了一下,隨後說:「……算了,不管你想做什麼,你都應該先答應世子,等到那些人過來的時候——」
等那些人過來的話,就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沉洛稍稍加重了語氣。她其實很少會這麼嚴肅地阻止葉星,但今日卻總是露出這種神情,她努力在這生死一念的關頭心平氣和地去講道理,但那種焦慮和擔憂卻像是擁有某種實體般隨著言語滲透到了葉星的體內。
葉星逐漸熟悉了這種感覺——這聲音仿佛不再獨屬於那道離她一步遠的身影,而是來自於她心底的某個直覺發出的聲音,她不該這麼做,坦白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拖延時間、轉移世子的注意力真的有用嗎?她應該答應世子的提議。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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