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沒有你這般殫精竭慮。」宴知洲絲毫沒有生氣,聲音依舊如同兄長對待弟弟般溫和:「連陳曄那幫人都能成為你隨手揮動的棋子,你特意選擇這麼偏僻的地方建造客棧,為了防止狼群的闖入在門窗院牆上下足了功夫,甚至怕被我發現什麼,還特意隱姓埋名,不惜丟掉自己精學多年的武器,做到這些,應該費了不少精力吧?」
他看著宴離淮,「看來你從沒成功離開過南陽王府。」
「……陳曄只是巧合而已。」宴離淮笑意更深了,但手下的力道卻越來越重,他逼著宴知洲後退,幾乎不給他任何喘息的餘地,「誰也沒想到他們會來這裡。看來,想殺你的人多到連你自己都快數不清了。連具體的威脅到底有多少都沒辦法仔細徹查,你帶著狼群又能去做什麼?說不定外面還有不少想置你於死地的危機呢。」
白煙徹底散去,袒露出屋內一片猙獰。鮮血噴濺在牆壁、地板、床榻上,賀蘭圖在狼藉中踉蹌穿行,跑向圖坤,幫他的傷口止血。
「都是群聞到些肉味就想來奪食的鬣狗罷了。」
宴知洲在後退間稍稍偏頭,抬起的彎刀遽然翻轉,在刀鋒割破他肩背的同時,一刀捅進了守衛的側頸,血霧霎時噴涌而出,如同薄紙般覆在了肩背的傷口上。刀刃一角卡進了頸骨里,他在宴離淮剁向手臂的瞬間放棄了彎刀,接著說:「如今他們都死了,你很快就是下一個了。」
「……誰知道呢?事情可沒有絕對。」宴離淮說:「就像你費盡心思馴化狼群多年,自認為那地方無人知曉,堅不可摧,可它們到頭來卻輕而易舉地離開了那些牢籠……如果不是陳召傳信,你恐怕現在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吧?當時嚇慘了吧宴知洲。」他微笑道:「多險啊,差一點就心血全無了。」
宴知洲踉蹌後退,只能被動地閃躲。宴離淮提劍前沖,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長劍轉瞬逼至眼前——就在這時,宴知洲不顧被削斷胳膊的風險,一把抓住了宴離淮的手腕,同時踢開了他的腳踝。
宴離淮重心不穩。宴知洲在他因為慣性前沖時跟著轉身,隨即一拳砸向了他的胸口。指骨隔著衣料深壓進他剛剛結痂的傷口上,宴知洲目光瞬變,接著整個人當場翻了出去,在地上滾了數圈,才勉強跪在地上穩住身形。
「遺憾的是我總能化險為夷。」宴知洲看了眼扳指上的血跡,說:「這地方死了太多人了,你和他們一樣,永遠不會是倖存的那個。」
「……哈,」宴離淮用拇指蹭掉嘴角的血,緩緩抬眼,宴知洲在他抬頭時看到了他懷裡的那個錦袋。他近乎是惡意地牽起笑容,輕聲問:「是嗎?」
。
葉星架住了迎面劈來的長劍——
「……小少主?」
沈玉猛地收刀,看向她鮮血淋漓的左臂,怔了一下,「少主的傷……」
葉星目光越過沈玉身後的兩三個黑衣人,看向空無一人的走廊,問:「那些人呢?」
「……我們來晚一步。」沈玉皺了下眉,「他們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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