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同心下一橫,望病床上看去——柯頂哪還有半分頂尖音樂學府知名教授的風采?分明是普普通通的頭髮花白的花甲老人!他鼻頭一酸,腿下發軟,直直的跪在當場,口裡哽咽的叫出一聲啼血似的「老師、師母」後竟是再也說不出任何話,淚如雨下。
那頭的席水芸雙目含淚,忙不迭的哎哎叫著過來想把他扶起,卻感覺江同重如千金,膝蓋重重的壓在地上,便也不再強使力,背過身去擦眼淚;向蕾避過頭去,心裡酸脹得厲害,正好瞧見柯頂一大顆眼淚滴在慘白的床單上。
良久,柯頂所有的質問和關愛都化成了一聲深深的嘆息,盪在病房裡,消散四去。
「起...來,坐到...我這。」他竭力的把要說的意思精簡成幾個字,指了指床邊。江同聞言忙站起,柯頂這才注意到學生比離開前起碼瘦了有二十斤以上,身上穿的衛衣還是妻子賣給他的,當時正好合身;而現在,袖子空晃晃的明顯大了一個碼數。
再結合向蕾說的緣由,他哪兒不明白江同孤身在外也是受了大苦呢?責備的話也再說不出口,只惟留下失而復得的喜悅。
席水芸隨著一同上前,摸摸他的臉又捏捏身上的肉,止不住的心疼:「瘦了,太瘦了。傻孩子,怎麼弄出這幅模樣?為什麼不告訴我和你柯爸?這是不要我們兩個老人家了?」
江同音樂才華高,勤快又懂事,一年裡有大半時間都寄住在柯頂家,二人對他越來越心生喜歡,早早就詢問過江同母親的意願,歡喜的認下這份乾親;只不過在外人面前,江同仍稱二老為老師、師母。
「不是這樣的。」江同急急的解釋道,早知道自己的出走會給乾爸乾媽帶了這麼大副作用,他絕不會這麼做:「我是怕拖累你們。」
接著,他把向蕾聽到的故事補充得更完整了:「...臨近畢業,我正同時準備考研和國家大劇院的複試,卻突然接到三叔的電話。」
那天的京城是個艷陽天,他從琴房出來正想破例給自己買一支冰淇淋當做辛苦練習的獎賞,那個噩夢般的電話就響起了:「三叔說,妹妹查出絕症,正在市裡的醫院裡看病;媽媽在從工地的腳手架上掉下來,包工頭只給了三千塊錢就再也不管了,如果我再不回去處理,家都沒了。」
柯頂回想起,也就是江同突然離開的前幾天,他曾經向自己請假說去天津參加同學的婚禮,原來他是回貴州處理家裡急事。
「回到家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妹妹得的是急性髓系白血病,醫生說目前只能邊化療邊等適配的幹細胞,移植成功才有可能徹底治癒;媽媽從三樓摔下來,落地時撞上了石板,右腿粉碎性骨折;黑心的老闆看出事了,只給過三千塊錢付了急診的費用就再也不管,我家親戚少,人單力薄,根本找不到地方說理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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