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玉敏眼神怯怯地看著張秀華，步子也越走越慢，幾乎是不動了。

張秀華看著她，沒好氣地說：「怎麼吃飯還要人請，還是喜歡吃冷的」

說完，她就轉身進屋。

賈玉敏吸了吸鼻子，小聲地說：「哼，明明剛才急得眼睛都直了。」

……

爹已經出門幹活了，賈玉敏磨磨蹭蹭地坐到桌上。

張秀華從鍋里端出溫著的雞蛋餅和辣椒炒白菜，擺到她面前，然後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洗碗。

賈玉敏心裡挺不是滋味的，本來已經做好了被她娘狠狠地罵一頓的準備了，此刻娘的沉默倒是弄得她束手無策，反而有些愧疚了。

她開始反思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娘，對不起。」賈玉敏的內心實在煎熬，終於忍不住道歉。

她放下碗，吞吞吐吐地說：「我錯了，我不該說我不是你們親生的。」

張秀華沒回頭，只是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

賈玉敏心裡難受極了，吃了香甜的雞蛋餅也覺得味同嚼蠟。

她看著娘的背影，微微佝僂的樣子。

她辛苦，娘只會比她更辛苦。

因為沒生個兒子，奶奶還在世的時候就很不喜歡娘，對生了兩個兒子的小嬸嬸更好，有什麼好吃的都偷偷塞給小嬸嬸和兩個堂弟，幹活的時候也使喚著娘幹得更多。

家裡沒有個男壯年勞動力，姐姐又出嫁了，娘身上的擔子更重了。

娘年紀還不大，已經有了不少白頭髮。

恍惚間，賈玉敏竟然聽見了娘的啜泣聲，她嚇了一跳，立馬丟下筷子趕緊起身。

「娘」

賈玉敏急得話都說不利索：「娘，你咋了」

潑辣爽利的娘竟然在哭

張秀華把抹布一丟，用袖子抹眼淚。

「你個沒良心的小蹄子。」張秀華邊哭邊說：「你怎麼就不是我親生的了」

第二十五章

賈玉敏內心焦急，她第一次見娘這樣痛哭不止，自責極了，只想讓娘情緒鎮定下來。

她貼在娘旁邊，安慰道：「娘，我說氣話呢，我錯了，你別當真。」

聲音嗚咽。

「這種話能當氣話嗎」

張秀華委屈的樣子，與平時的爽朗利落截然不同：「你上次生病，我是沒給你煮雞蛋，但我費了多少心思給你弄了半隻天麻煮水喝」

「人工種植的我都不要，就買的野生的，想著更大補，四塊錢就一點點呢，比雞蛋貴到哪裡去了」

說著說著，張秀華輕輕推了賈玉敏一下，哭著控訴道：「為啥我不給你煮雞蛋，還不是你個死丫頭當初自己說不想嚼東西」

「打得很碎蛋花湯你又打小不愛喝，那幾天全家跟著你喝了幾天的稀飯糊糊，連菜我都沒心思炒，你爹都對我有意見不敢說呢。」

「你還說我更喜歡你姐姐你自己好好想想，從小到大，玉林哪裡讓我操心過我哪有機會說她我管著你，說你兩句，就是不喜歡你，偏心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