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停頓,只是說著最近幾天想好的說辭,是她在心裡反反覆覆刪刪減減,最後踏入這里,都擔心說得不夠好的說辭。
安溪第一次發現,說話能跟學習比難。
「你時時刻刻傾聽他的痛苦,感受他的痛苦,你既恐懼他沒有意識,又害怕他意識存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浸泡在痛苦之中。」
「兩種恐懼拉扯你的靈魂,撕扯你的精神,最終如精神污染一般不斷吞噬你。」
安溪感受到汪桃在她懷裡發抖,汪桃的身體一半如火焰滾燙,一半又像陰冷的水底。
「汪桃。」安溪放輕了聲音,比之前每一句話都要溫柔,她努力把自己變成一道春風,「經過我們上一輪的治療,我有一個跟上一個結論截然不同的答案。」
「他在因你的痛苦而痛苦。」
汪桃的身體停止顫抖,像是迫不及待在感受什麼,安溪感受到她身體裡翻滾溢出的污染。
「在你認為他在值班室會好的時候,你緩解了一點痛苦,他感受到了你的心情,所以也緩解了嘶吼。」
這是跟上面截然相反的回答,這個回答通過壓低宿主對污染的掌控與影響,抬高了污染自主意識。
「是……這樣嗎?」
汪桃抬起眼,那雙眼睛裡終於迸發出淤泥之外的東西。
安溪知道她的藥方要成功了。
她毫不心虛跟汪桃對視,略過這個回答,說出第二個治療方案:「第二個方案是,我教你種朵花。」
這話實在太突兀,哪怕情緒波動巨大的汪桃此時此刻也難以掩蓋疑惑。
安溪沒有賣關子,她解釋道:「我們村裡有一種紅花,它的污染是能夠從血肉中汲取生命以供自己成長。」
汪桃的精神狀態根本不足以支撐她之後持續控制好這個污染源頭,只要再來一次懷疑,就能夠擊垮她全部的精神。
安溪只能另闢蹊徑,在汪桃意識到這藥方好像可信又好像沒那麼可信之前,在她堅信的時候,把這個污染源頭治療好。
「你要殺死汪石的存在?」
汪桃的話雖然冷漠犀利,但她沒有像之前反應那麼大,她這次是真正相信安溪。
「你知道我容納了面具污染嗎?」安溪忽然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汪桃皺了皺眉,卻還是回答安溪的問話:「你真的容納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紅花污染與面具污染在我體內融合出一個特殊的能力。」安溪道:「你用你的血肉,將紅花種在汪石腦袋上,紅花以汪石的情感與污染為生命供自己生長。」
「它會安撫汪石痛苦的情感,它會容納汪石所有的意識與感情,它會成為汪石污染的另一個載體。」安溪道。
這是真的,這是安溪在容納面具污染時發現的,過去紅花污染寄生在生命體的**上,以血肉為食,長出的花,只是一個新的帶有污染的紅花。
但是面具世界裡,安溪以自己的血為引子,幫助紅花種子紮根,它沒有血肉可汲取能量的時候,是怎麼長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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