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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氏今日穿了一身簇新的絳紅色葛布衫子,兩靨貼了圓圓的花勝,襯得皮膚愈發紅亮,肥圓臉盤上頂了個高聳的塔狀假髻,旁邊斜簪了一枝明晃晃的粗大金簪,看樣子是精心打扮過。

一見人進來,荊氏立刻抻開眉眼,笑得很是熱烈,「哦呦,這孩子生得是真好!」作勢要扶著身旁的李四娘起身。

李勖上前一步,道了聲「阿母」,荊氏的屁股又重新落了回去,仍是喜孜孜地看著他身旁的韶音。

韶音看她臉上油漆彩繪畫得跟廟裡的泥塑一般,言辭、神態俱都張致,便覺得這婦人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喜慶,怪有意思的,因就笑吟吟地行了禮,脆生生道了一句:「阿家」。

荊氏果然露出喜不自勝的表情,拍著大腿道:「哎呀呀,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我兒能娶到這樣的新婦,也不枉費我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若是他的父親還在……」

說到此處,荊氏先前的一臉喜色轉瞬間凝結成慘澹愁雲,緊接著就下起雨來,「若是他的父親還在……」荊氏哽咽起來,邊哭邊用那簇新的衣袖抹眼淚。

豹兒從趙氏懷裡好奇地抬起腦袋,奶聲奶氣裡帶著一絲擔憂,「咦,大母也是被伯母嚇哭的嗎」

「少胡說!」趙氏急忙叱了一聲,一邊尷尬地給李勉使了個眼色。李勉是個靦腆之人,在生人面前更是侷促,只衝著荊氏小聲道:「阿母!大喜的日子,說這個幹啥」

「你懂什麼」荊氏瞪了兒子一眼,「我一個寡婦人家將你們兩個兒郎拉扯大豈是容易你們阿父兩腿一蹬倒是走得乾淨,撇下我一個人婦道人家,一邊要苦苦撐著這個家,一邊又要給你們做飯、漿洗,縫補衣裳,一晃十來年吶,我是怎麼熬過來的終於盼著你們都娶上了新婦,我這心裡……唉!是又歡喜又難受,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兒……」

荊氏說到了傷心處,化雷霆大雨為連綿小雨,黏糊糊地哽咽起來。

韶音瞄了李勖一眼,他正好也在看她,見她眸中露出促狹之色,很快便轉了眸。

「阿母」,李勖沉聲開口,荊氏不絕如縷的抽噎頓時靜了一瞬,「阿母的養育之恩,李勖時刻銘記在心,往後定會與新婦一道好好孝敬阿母。」

荊氏擦了擦眼角,「一家人,說什麼恩情不恩情的,只要你們能過得好,阿母就心滿意足了!」說著轉悲為喜,又笑起來,招呼韶音入座,「瞧我,一時高興,都忘了給你介紹。那是你三弟李勉,那是他媳婦阿趙,她和你一樣,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好孩子,她叔父便是咱們徐州的趙都督。」

韶音有些驚訝地看向趙氏,趙氏卻已經尷尬得漲紅了臉,急聲解釋道:「阿家說笑了,我們那樣的人家,如何能與阿嫂家相提並論和趙都督他們家早出了五服,算不得正經親戚的。」

韶音心下瞭然,看荊氏偷瞪趙氏,愈發覺得好笑。

「豹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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