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的手懸在了半空,躑躅了許久,末了卻哪個都沒拿,又教阿雀放了回去。
「不知阿泠表姐在廣陵如何了,可還住的習慣。」
這般令人為難的心事阿筠與阿雀也無法為她解憂,若是阿泠在就好了,她定能體會得韶音此刻所想。
家中變故以來許多禮儀俱都從簡,表姐自嫁到廣陵後還未曾回過建康,韶音成婚時也只是遣人送了賀禮來本人並未到場。是以,韶音不知那位叫馮毅的表姐夫人品如何,與李勖可否相似,阿泠表姐是否也遇到了和她一樣的難題。
心事付諸筆端,很快寫就了一封信,阿筠送到前院,教盧鏑即刻遣人送往廣陵。
這廂韶音的信剛剛送走,傍晚李勖歸來時便為她捎來了一封廣陵來信。
韶音驚喜異常,接過來後立即鑽進了臥房,用裁紙刀仔細地破開火漆,就著檐下的燈光半跪半坐地看了起來
「天啊,阿泠有身孕了!」
王靈素當先便將這個消息寫在了開頭,似乎迫不及待地與她分享這件喜事
韶音繼續往下看,王靈素接下來便講了許多廣陵風俗,提到初始的不習慣時,順帶也講述了許多因此鬧出的誤會。她戲稱那馮毅為「田舍猥人」,說他「附庸風雅」,在她面前賣弄之乎者也,實則分不清何為椿庭、何為萱堂,令人捧腹。
話雖如此,表姐那字裡行間俱都透出一股親昵之意,可見並非是真心看不上,反倒是欣悅得緊。
韶音不由莞爾,一時想像不出溫柔端雅的阿泠打趣馮毅的模樣。
阿泠提到馮毅,似乎有一籮筐的話可以說,幾頁紙也寫不完,終於寫到將結束時,方才筆鋒一轉道:
「……送親之日,十二郎言九郎生病之語並非託辭,彼急火攻心之下一病不起,纏綿病榻一連月余。雖有心相送卻無力成行,阿紈其諒之。所幸近日已大好,一切如常,勿念。代問妹婿安,盼覆。」
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韶音的手不覺將信紙的邊緣攥破,一顆心也被自己攥得生疼。
她呆看著這八個字,不知李勖已走到了身後。她教導有方,要求嚴苛,他便也不敢有負教誨,近日已識得了許多字,尋常書信往來不在話下。
不過一瞥,便將信件末尾這幾句話看得分明
第42章
昏黃的日色柔和了她白日裡耀眼的明麗,令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嬌怯的柔色。腮邊那滴淚欲落不落,踟躇著像是在洞口猶豫的小蛇。
李勖心裡想著溫衡那個以逸待勞之計,手指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有做。
日落,月升,燭火熄滅,紗帳落下,夜靜無聲。
此時的京口溫度宜人,不涼不熱。李勖謹慎地靠著外側而睡,為枕畔之人讓出了大塊床榻,她手腳舒展地翻來滾去,似是仍有心意不平,冷不丁地發出了一聲輕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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