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忽然想起謝候,四顧不見他的人影,心中焦急萬分,便站起身來問他,「我阿弟呢」
「回夫人的話,謝郎君方才已經醒了,但他失血過多,目前還十分虛弱,若不及時醫治的話,恐怕傷口會發炎。屬下已教人帶著他先走一步,回營中醫治了。」
韶音略鬆了口氣,丁仲文又看了李勖一眼,「將軍,王郎君他走了。」
韶音這才發覺,王微之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踮腳向著岸邊張望,便見他正沿著江畔獨行,身著白衣的單薄背影已在昏黃的暮色中模糊成了一個小小的白點。
李勖握了握她的手,沉聲吩咐道:「撥出一隊人,務必將王九郎平安送回建康,此地出現鮮卑人的消息一併稟報給謝太傅。」眸光落在那身穿紫衣的段老三身上,頓了頓,「先將他們押回去,不要聲張。」
他看人習慣性地先看咽喉,猶如一柄寒刃輕輕刮過皮肉,段老三被這一眼颳得差點昏死過去,得知自己暫時沒有性命之危,一泡熱尿再也憋不住,順著褲管嘩啦啦地淌了下來。
丁仲文應諾領命而去,一隊人馬護送王微之前往建康,另一隊則押送天師道徒先行回往京口
喧囂漸遠,暮色四合,傍晚的江濱只剩下了韶音和李勖二人。
不待他開口她已經踮起腳尖環住了他的脖子,嬌聲命令道:「李勖,帶我回家。」
「好,」李勖親了親她的額頭,「咱們回家。」
大宛馬載著謝氏女郎和北府武將信步行在永安元年九月初八日的黃昏之中他們一側是被落日餘暉染得金紅耀眼的萬里江流,一側是蒼莽延綿生息不絕的群山沃野,江南的秋色就這樣半是瑟瑟、半是豐熟地降臨在人間。
他們誰都不捨得快走,狼煙四起的年月,這樣靜謐的良辰已經可遇而不可求。
上次從建康方向開往京口是因為北府迎親、謝氏嫁女,這次卻不同,這次的行進沒有長長的迎送隊伍,沒有吹拉彈唱的鼓樂儀仗,也沒有士庶混雜、文武雜陳的泱泱賓客,此刻的天地間只有遠樹歸鴻、煙村渡口而他們一個是李勖,一個是謝韶音,同許多情意相許的普通男女一樣,他們在這風雲將起的多事之秋里緊緊依偎,一道走在回家的路上。
晚風吹得韶音額頭髮燙,迷迷糊糊地在李勖懷抱中睡去。汗血寶馬奮起四蹄,在夜色中跑成一道颯沓的流星。
韶音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帘的是一掛熟悉的紅棗桂圓子孫福串,人已經躺在了後院熟悉的雙人木榻之上。
這木榻多災多難,先是被人生生地安了一座半人高的屏風,後又被人粗暴地將屏風拆了去,如果仔細感受,隔著厚厚的褥子仍能摸到下面那條清晰的斫痕。
帳中天色曖昧,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傍晚,韶音懶懶地抻了個腰,高燒剛退,身子還發虛,賴著不願意起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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