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見她臉色蒼白,便將一件狐裘披風輕輕地披到她身上,輕聲勸道:「小娘子睡一會兒吧!」
侍女們雖然不明就裡,可在謝府之中多年,早已養成了一個習慣,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吩咐的事照做,絕不給主家添麻煩。
韶音忍著淚意,安慰地沖她一笑,搖頭道:「沒事我不困。」解下披風,重新放到她手裡,朝著豹兒和四娘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兩個孩子相擁著躺在臨時搭建的鋪靠上睡得正熟,似乎是身上發冷的緣故,都將被子緊緊地摟在懷裡。
阿筠雖然心疼,但也知道小娘子是個心性堅強之人,郎主既將一家人委付給她她便是寧可自己吃苦也不願意教他的家人吃苦,因此便也不再勸說,只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將披風輕輕地蓋在了兩人身上。
「哎呀!」
忽然,阿筠驚聲叫了起來,隨後趕緊壓低了聲音,「老夫人怎麼還沒睡」
原以為荊氏鬧騰了一天,這會兒已經精疲力竭了,沒想到她卻是一直都沒有睡。一雙渾濁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一片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黯淡的火光將她的膚色映得蠟黃,濃墨重彩的胭脂浮在這層乾枯的皮上,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破廟裡新漆的護法神像,端的是十分恐怖,阿筠著實被她嚇了一跳。
「阿謝!」
經阿筠這麼一問,荊氏像是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猛地從地上竄起來,到韶音跟前,雙手緊緊地攥住她的肩,「你老實告訴阿家,二郎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整個北府軍都隨著趙都督出征,滿城裡剩下的儘是家眷,咱們為何要躲到山上來躲的是何人山下到底發生了何事」
荊氏雖不懂軍務,可也不傻。韶音不肯說實話只一味用言語搪塞,這便更令她心中憂慮,從傍晚直到現在,心裡總是莫名發慌,右眼皮也一直跳,總覺得是要出什麼事兒。
她心中焦慮不安,這一下便沒輕沒重,將韶音的肩膀抓得生疼,阿雀趕緊將她擋開皺眉道:「老夫人這是做什麼!」回頭看韶音的肩頭,已經被她抓出了兩道紅痕,因就忿忿地怒目而視。
韶音揉著肩膀,靜靜地看著荊氏。
深吸一口氣道:「郎君既要我們如此,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只管照著他的吩咐做就是。我已經實話告訴了阿家,山下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要躲到山上來,我也不是很清楚,郎君總歸是為了我們一家人著想,不會害了我們就是。這裡外有護衛看守,內有足夠半月之用的水米乾糧,可謂是吃喝不愁、安全無虞,阿家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勿要胡亂猜測,若是我們自亂陣腳,反倒拖了郎君的後腿。」
「不對!不對!」
荊氏連連搖頭,一雙渾濁的眼帶著疑惑和防備,緊緊地盯著韶音,想從她面上窺探出更多的真相。
風雨漸漸轉小,淅淅瀝瀝的雨聲里隱約傳來女子微弱的呼叫,仔細聽像是「救命」。
「救命!——救命!」
「救命啊!——救命啊!」
聲音愈發清晰,果然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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