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勖著實沒有想到,自己這些屬下之間的關係會錯綜複雜到這個地步,更沒想到,自己竟然對這些錯綜複雜一無所知。
看起來,紈妹自從撫恤遺屬那次起,就已經與諸位將領的眷屬們建立了密切交往,如今儼然已經是夫人中的頭目,消息四通八達,深入蕭牆羅帷,令人欽佩。
他神情古怪地怔了一會,忽而啞然失笑。
韶音怒道:「這麼可氣的事,你為何發笑」
「你不是也笑了嗎」李勖有點委屈。
「日日與這樣的屬下廝混在一起,你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韶音氣得兩腮鼓鼓,單手叉腰,忽然起了遷怒的架勢,「你比他們全都討厭,你——」
「咳咳!」李勖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強行將夫人的話蓋住,揚聲道:「你們還不出來!」
韶音眼睛睜大,只見帷幕後頭接連走出五個蔫頭耷腦的人來,正是她方才一一評點過的盧鼠、祖驢、褚豬、徐奔……還有溫老烏龜!
「他們不是……」她驚訝地看著李勖,這人早已正襟危坐,神情肅穆威嚴,只有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狡獪的余痕。
溫衡這會兒真是愧見天光,先是被人寬宏大量地打了一個大耳光,已經是慚愧萬分又被人毫不留情地當眾揭露私隱,丟盡老臉,實在是無地自容。
主公今日設下的這個攻心局著實巧妙。
先是假意提拔謝迎,引導夫人說出心中的真實想法,接著又話鋒一轉,誘夫人揭露他們這些人的不堪之處。寬嚴相濟,要他們哭,還要他們臉紅,往後在夫人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
溫衡的確已經抬不起頭來,他心裡明白假設自己這些人能潔身自好一些,夫人能自私偏狹一些,二者但凡有其一,此局也不會成。
主公洞若觀火,夫人光明磊落,溫衡不得不心服口服。
「夫人襟懷坦蕩,處處以國事為重,溫衡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羞愧難當!請夫人責罰!」
溫衡跪地請罪,其餘幾人紛紛相從,盧鋒和祖坤尤為愧疚,他們還以為夫人不知道頭前的事,原來她早就心知肚明,不過是沒想計較而已。
韶音道:「我早就說過,你們直言勸諫,也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是盡為人臣下的本分而已,並沒有錯,談何責罰不過,諸位的德行實在是堪憂。你們皆是太尉的股肱臂膀,今日是驍勇戰將,來日便是朝廷棟樑。從天子以至庶人,莫論是齊家治國還是平天下,皆要以修身為本。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往後,諸位還是要各自檢點一些,否則我必不輕饒。」
既然郎君已經搭好了台子,這戲該怎麼唱,自然就不用他再教了。這些武將桀驁不馴,也不能一味寬縱他們,以德服人過後還是要敲打一下才行。
「是!屬下等謹遵夫人教誨。」眾人齊聲應道,這回連褚恭都沒有打結巴。
李勖滿意地點點頭,緩聲道:「在外面,我們是主上與臣下,在家裡,我們就是兄弟家人。自我與夫人成婚以來,婚宴過後還沒有宴請諸位,正好趁今日這個機會,我們不妨坐在一起把酒言歡,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莫不稱善,韶音著人將上官雲和孟暉等人一併延請入府,於璧和樓擺開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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