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昀候在外間,見他神情不虞,頗有些幸災樂禍,低笑著說道:「如何施施可有用杯盞砸你」
李鄢攏了下衣袖,不客氣地回道:「那倒是不至於。」
謝觀昀走在他的身側,語調卻漸漸放輕:「你當真明日就要去靈州,不同她告別了」
李鄢揉了揉眉心略帶倦意道:「不必,徒增她的煩擾。」
他話音平和,聽不出什麼情緒。
大抵是因為施施已經服下解藥,而肇事者也已下獄,兩人間的氛圍難得有些輕鬆。
「施施在病中,自然與平日不同,你若這樣可太小氣了。」謝觀昀眉頭微挑,一語道破他心底所思,「若是明日她知曉你已離開,定然是要哭鼻子的。」
他很少會做這般輕佻的動作,自從當年的事後,他身上的風流姿態就再也不復存在。
李鄢亦然,他身上似是覆著一層霜雪,常年都是一副冷淡*漠然的模樣,今日卻像是被春風拂過,竟流露出些許的柔情。
時光仿佛倒轉,十餘年前施施降世時,他們這對名義上的表兄弟亦還會偶爾調侃彼此。
只不過那時李鄢性子和柔,內斂含蓄,謝觀昀為人張揚,又極擅長和人打交道,多是他在揶揄李鄢。
「施施不會的。」李鄢冷漠地說道。
他的語氣篤定,帶著些莫名的傲慢,「我姑娘不是耽於情愛的人。」
謝觀昀猛地放下杯盞,低聲咳了兩下,他皺眉說道:「我家施施怎麼成了你姑娘」
李鄢沒說話,迎著光向外間走去。
侍從為他將珠簾撩起,施施的侍女很愛布置院落,將處處都裝點得精緻美麗,連珠簾上的顆顆玉珠都是精細挑選的,被日光照亮時顯得透徹晶瑩。
若是認真打量便會發覺,每一顆珠子裡都藏著暗紋,是嫩黃色的水杏。
就像施施水靈靈的澄澈眼眸。
他本是要踏出去的,這一瞬卻突然鬼使神差地回過身。
李鄢倚在門邊,他撩了下衣袖,鶴羽白紋熠熠生輝,宛若清凌凌的霜雪勾勒而成。
他低聲說道:「等我走後,你去問問施施……」
謝觀昀口中的茶水還未咽下,忙放下杯盞,正色聽他所言。
李鄢神情冷淡,看起來似有些漫不經心口吻卻極是鄭重:「問她喜歡什麼樣式的嫁衣。」
「噗——」謝觀昀頗有些狼狽地接過帕子,掩住唇角。
李鄢沒再多言,徑直在眾人的扈從下離開。
謝觀昀攥著帕子,手肘撐在膝上,望著他遠去的身形,面帶嘲意地低聲說道:「這都是什麼事」
「罷了。」他漸漸地直起身子,似是對自己說道,「便這樣吧。」
施施到黃昏時才徹底甦醒過來,那解藥雖然苦澀至極,卻實在是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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