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施施太小了。
她自己還是個孩子,所以會本能地對更年輕的郎君親善,只是他也不明白,他身邊扈從無數,她為何偏偏只同周衍交好。
李鄢摩挲著指骨,眉間蘊著冷意,臉色實在說不上好看。
但施施像是全然沒有意識到,她方才跑得有多快,走回來時步子就有多慢,陪在李鄢身側的侍從看著干著急,恨不得將她趕快抱過來。
走得慢就算了吧,她還一邊走一邊吃。
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這位祖宗能讓雍王等了吧!
更要命的是,剛才還知道要分葡萄給周郎官,現今到了殿下身邊,卻連一顆也不肯給。
侍從默默地取出帕子擦了下額頭,還未收起帕子就聽見施施又說道:「你騙我,這葡萄甜得很,一點也不酸。」
她扶了下花冠,長發垂在肩頭,腮幫吃得鼓鼓的,杏眼靈動,遠山似的黛眉也舒展開來,像是好不快活。
「嗯。」李鄢微微頷首,沒有多言。
又不說話。她憤憤地想到。
施施用力地咬破果肉,甜膩的汁水在口中爆出,順著唇角往下滴,她剛想抬起手去擦,便被李鄢扣住了手腕。
她顧不得旁的,一抬手將他的手掌也拉了起來。
看著他如玉石雕琢而成的白皙手指上沾上葡萄的汁水,施施的喘息都停了片刻,倒不是因為抱歉,而是因為一種莫名的悸動。
半晌後她才想起取出帕子,為他將手指擦乾淨。
她咽下嘴裡的葡萄,低聲說道:「抱歉,七叔。」
李鄢眉眼低垂,淺色的眼眸里似是閃爍著清輝似的微光,只是一瞬後就恢復了無神的模樣,施施看得心軟,便踮起腳餵他吃了一顆葡萄。
她的手指不經意地碰到他的唇,微涼的觸感讓她的指尖發麻,像是碰到了裝滿滾燙茶水的薄胎瓷杯。
走著走著便到了花廳,李鄢還未用膳,施施也是一睡醒就過來了,便陪著他用了晚膳。
她小心地將葡萄放在桌案邊,生怕會不小心將瓷碗拂落。
施施平常用膳是很守禮的,但想到明日李鄢或許就要離開,總是忍不住地透過小窗向外看,觀察侍從是不是又開始搬木箱。
她將失落和情緒都藏在心裡,用完膳後便抱著瓷碗繼續吃葡萄。
施施是很想向李鄢發脾氣的,哪有這樣的人,一句話不說就要離開,還要走那麼久縱然是對院中栽植的花樹,也會有不舍之情吧,他怎麼就這麼冷情呢
但轉念一想,李鄢因她中毒的事繁忙許久,她還向他說了重話,他心裡或許也會不快的吧。
她有些難過想跟他好好說話,可見他只是靜默地品著茶,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施施將瓷碗放在桌案上,然後抓住側旁放著的軟枕,像貓兒試爪般糟蹋著那做工精良的軟枕,她動作放得很輕,自顧自地煩擾著。
這時候她又慶幸李鄢瞧不見她,不然依他的敏銳,她心裡就沒有能藏得住的話了。
那樣的話,她在他面前跟個幼稚的小孩子還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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