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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親王、朝臣,於李鄢而言,不過是一種別樣的小木船。

了解他越深,施施越能體會到李鄢身上的虛無感。

夢魘里的那個李鄢就像他這座王府一樣,外人看來精緻華美,可內里留白甚多連房中的擺件都鮮少有。

美而空泛,沒有愛也沒有欲,唯有純粹的恨在撐著。

恨意如同烈火般在他的心底燃燒著,可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了

施施的心中倏然一陣悸動她輕輕地抱住李鄢,柔聲說道:「等這一切結束後我們還能一起去扶風玩嗎」

李鄢回抱住他,緩聲說道:「當然是可以的。」

朱策被放出來了施施去他府上拜見他,客人很多她帶著幕籬穿梭在人群中,見到他時心裡的大石方才落下。

事情解決得輕鬆異常,事後他的聲名還更盛許多

朱策將藏在暗格中的信箋和筆記全都交給她,施施這才知道他一直都很小心,也不知她父親是從何處得來的那幾張札記。

「先生,您不害怕嗎」施施忍不住地問他。

朱策本就瘦削的臉龐更加清減,他歉然地說道:「我是不怕的,只是抱歉險些將你牽扯進來。」

施施的心底泛起漣漪,她想到謝贄,想到他不顧一切地在《天明集》中留下的暗示。

信史就是這樣在無數的險境中保存下來的。

年初時她弱小懵懂,卻連太孫的權勢都不畏懼,現今成長了許多怎麼卻更不勇敢了呢

或許是安逸得太久了她在李鄢的庇護下變得活潑自信,卻也變得太過依賴他。

因為不管多*麻煩的事,只要講給七叔聽,就會變得無所謂,無論是多麼難過的難關,他都會幫她解決掉。

慢慢地她就失去了原本的勇氣。

明明許多事,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做到的。

施施抱起盛著信箋和札記的木盒,鄭重地向朱策鞠了一躬:「謝謝您,先生。」

「如果您需要的話,隨時可以給我寫信。」她笑著說道,「不過我懂得太少可能還要常常向您請教。」

朱策的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略帶笑意地看向她:「再過兩年,興許就是我請教你了」

和朱策告別後施施起身離開,穿過長廊時她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

是李越。

她抱著木盒的手指猛地扣緊,指骨微微泛白。

他怎麼會在這裡東宮的禁難道已經解了嗎

太孫衣著尋常,淺青色的外衣和木簪讓他看起來像個普通的士人,只是他的目光卻像狼豺一樣。

施施總覺得他的嘴是長大的,獠牙尖銳,唇邊淌著涎液,正如同饕餮般貪婪地盯著她。

「好久不見。」李越做了個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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