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了他的手。

「崽崽，放心吧，我替你報了仇。」

「別害怕，我陪著你。」

「一直會。」

段知寧心裡有些慌張，他不明白厲顯為什麼把他放在冰棺里，還放在家裡，他知道厲顯對某些事很偏執，甚至到了病態地地步，可面對未知的事他還是本能感到心慌還有擔憂。

自厲顯從外面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冰棺前守著著他的屍體，就那樣坐在冰棺前平靜的看著他。

墨鏡被取下，左眼與右眼無異，可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左眼如同死物一般。

然而右眼也是無波瀾，如一潭死水。

段知寧飄到厲顯身側，然後蹲下身子，坐在了地上，頭偏向對方筆直的雙腿，好似枕在厲顯膝蓋上。

對方卻無知無覺。

牆上的掛鍾轉動著，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聲音格外響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一夜仿佛格外漫長。

後半夜的段知寧困的就這麼在厲顯身側磕上了眼。

「噠。」鐘聲發出聲響。

段知寧習慣性揉了揉眼睛，看向牆上掛鍾，早上六點整。

沒想到都到第二天了。

厲顯還是坐在冰棺旁邊，一整夜未合眼。

段知寧鬼魂幽幽飄起來，一抬眼，眼前的一幕讓他瞳孔一縮。

厲顯！

坐在冰棺前的男人依舊是昨晚那身裝扮，只不過……原本滿頭黑髮此刻布滿銀絲。

竟是一夜白髮。

厲顯……我不值得

段知寧伸手觸碰對方的白髮，手掌穿過了對方銀絲，眼淚掉不停，豆大的眼淚一顆接一顆，傷心卻又無可奈何。

厲顯，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

若真的有來世，我定做牛做馬來報答你，絕不負你一片真心。

雖是以鬼的形態，可段知寧仍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腫的不像話，鬼也會感受到痛嗎？

還不等他想明白，厲顯起了身，將他從冰棺抱了起來，大門此刻被打開，外面保鏢站成兩排，打著黑傘，陽光照射進來，刺的段知寧往旁邊躲避。

厲顯抱著他踏出了這扇門，一把黑傘遮住了厲顯頭頂刺眼的陽光。

傘很大，能容得下好幾人，段知寧也跟隨在傘下。

段知寧不解，明明是大好天氣，為什麼保鏢都打著一把黑傘，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黑色，而他們的臉上似乎都有些悲嘁，臉色沉重。

他看見厲顯抱著他走到了一個老和尚面前，和尚慈目白眉，身穿橙黃袈裟，手裡握著一串佛珠，他們似乎在說話，段知寧湊近了一些，想要聽清他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