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燁在一旁聽得牙痒痒，真想一巴掌拍死這死老頭，不辨是非。

段知寧眼裡一刻的茫然，他問，「為什麼？我和段飛鴻同是你的兒子，你為什麼會這麼偏心？」

連父親他都懶得喊，父子之間的情分在上一世都斷的乾乾淨淨。

只是他不明白段衡為什麼這般對他。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上一世他所受的傷，無一不是出自段飛鴻之手，若說段衡不知情，他是絕不相信。

厲顯看著段知寧迷茫的眼神，心裡很不是滋味。

段衡沒答。

「曾經你下班回家常常給段飛鴻帶玩具，帶糖果，而我什麼都沒有，段飛鴻不要的玩膩的才會落到我頭上。」

段知寧回想著那些讓他不想記住卻歷歷在目的畫面。

「段飛鴻做什麼你都誇獎他，多吃一口飯，多喝一口水，而我沒有。我記得有一次段飛鴻考了七十二分，你誇獎他說……」

段知寧抿了抿唇，那句話他至今記得。

——飛鴻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真棒！你是我的驕傲！

段知寧自嘲一笑，「因為這句話，我拼了命的學習，沒日沒夜的，只為了下一次考試的時候能得到你一句誇讚。」

「那一次，我考了八十二分，我興高采烈的從學校回到家等著你回家希望你對我說那句話。」

「我拿著成績單坐在客廳等你回家，可是等到很晚也沒等到，最後是家裡阿姨見我睡著了將我抱回了房間，第二天醒來，我看見我的試卷被段飛鴻撕碎了，我找他理論，我和他打了一架，他向你告狀。」

「最後你讓我跪在大門外思過，外面下著雪，我拿著被撕碎的試卷跪在地上，聽見裡面傳來段飛鴻的嬉笑聲。」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努力，他成績很差很差，這八十幾分對於他來說真的很難，很難，小時候媽媽外婆不管他考了多少分，只要他拿回試卷便會誇讚他，會獎勵他。

可是後來，回到段家之後，這些通通都沒有了，隨著母親外婆的離世消失了。

以至於後來，他拼了命的想要證明自己，可是到頭來才發現，原來不是什麼東西只要努力就能得到的。

孟燁聽著眼眶都有些濕潤，沒想到寧少爺的童年會這麼慘。

厲顯垂眸盯著段知寧，看不清神情。

「段飛鴻欺負我，你不管。」

「他誣陷我，你只聽他的。」

「我被厲顯看上，你便讓我留在厲顯身邊為段家謀取好處！」思及至此，段知寧滿臉失望。

「從始至終，你考慮過我嗎？你問過我的想法嗎？你問過我願不願意嗎？你是不知道我直的嗎？不知道我當時不喜歡男人嗎？！」段知寧怒吼出聲，孟燁一聽，完了完了，厲爺該生氣了。

孟燁暗自瞅了一眼手扶著輪椅的厲顯，卻發現厲爺出奇的沒有生氣，反倒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