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說了好多好多……季經年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醫院的。

只是覺得腿腳很重，每一步都很吃力，心臟痛到無法呼吸，指尖都痛到發麻。

無意間撞到了人，對方罵他眼瞎，他也無心理會，只是向前走去，漫無目的，渾渾噩噩。

天空下起了雨，路邊的行人慌忙躲雨，他卻沒什麼感覺，雨水打在臉上，他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他不知道要去哪。

死了

怎麼能呢？

他什麼都沒留下……

大雨磅礴，嘩啦啦往下落，打在季經年身上，擦腳踩滑，膝蓋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響。

痛……

真痛

「程北——！！！」季經年跪在雨地里，突然嘶吼出聲。

因為下暴雨路上的行人已經不多了，卻也仍然有幾道好奇的視線看過來。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跪在雨地里如此狼狽之人竟然是昔日囂張狂妄季家少爺，季經年。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此時此刻，季經年突然就想起他妹妹看的那狗血電視劇。

原來……現實真的有這樣的人，自以為為對方好……

「程北！你這個騙子！！！我恨你！！」

瞞著他……

「你以為我會難過嗎？！會內疚嗎？我告訴你！！我不會！！」季經年啞著聲音吼著，也不知道和誰說話，只是對著大雨怒罵。

「憑什麼……這樣啊……」

季經年累了，坐在雨地上，仰頭感受著大雨傾灑。

他像是問自己，「為什麼要說永不相見的話……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說啊！」

季經年拳頭垂在地上，雙目猩紅帶著悔恨。

而遠處車裡，陸蕭正看著這一幕，見此不免嘆息一聲。

季經年讓他幫忙找一個人的病歷，當對方說出名字時他很驚訝。

要是真如對方所說……程北要是有什麼意外……

那季經年算是完了。

胃癌晚期。

原本他還不理解程北那樣做的原因，如今倒是明白了。

不想拖累季經年。

比起深刻的愛，程北更希望季經年恨他吧。

只是現今，望著雨幕中哭得肝腸寸斷的人，那絕望的哭聲。

季經年的人生便會永遠刻上程北兩字。

陸蕭揉了揉眉心，準備將人給帶走，雖說現在下著雨人不多，只是難免會被人拍到做文章。

另外，現在程北的死訊並未公布，若是讓他人知曉難免會懷有其他心思，季經年不懂這些，又因此刻心情影響，更不會多想。

陸蕭正要下車，有人卻搶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