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的這間房子很舊,在平城城西,這邊相比後來發展起來的城東,房價要低很多。
但勝在這屋子的地理位置和極低的租金,許之湜看完房東給的圖片等大概信息,直接定下。
即便這樣,房租依然占據生活開銷的大頭。可這一筆開支無法避免,再住學校晚上有門禁,樂隊演出一次他得跑過大半座城再跑回去,實在不方便。
許之湜剛開門,一股潮濕發霉的氣息就撲面而來,整個人的心情也立馬灰撲撲的。
屋子很小,一室一廳。客廳和廚房連通,外加一個小陽台,大概五十多個平方。
當初講價的時候,房東說這兒採光算是這片區里最好的了,硬是沒能把價格再降下來一點。
但現在天色陰沉,灰濛濛的,好不好反正是看不出來。
「小伙子,就放這裡嗎?」搬貨師傅提著最後一個箱子在門口問。
「嗯。」許之湜上去搭了把手,把箱子放穩,禮貌地笑了笑:「師傅謝謝,我把帳結了吧。」
搬貨師傅在破舊的屋內掃了幾眼,又轉向面前這個穿戴乾淨整齊的男生,「你之前沒說搬上樓啊,得再加點錢。」
「可是就二樓……」許之湜猶豫了一下。換作以前他肯定沒意見,只是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他手頭也拮据得很。
「我搬了好幾趟呢,」師傅看看他,「哎算了算了,就多加五十。」
許之湜還想再講價,但看著師傅黝黑的皮膚,很快轉帳過去,「好了,辛苦師傅了。」
等人走後,許之湜安靜地站在客廳里,直到手裡手機自動熄了屏,才緩緩吐出口氣。
搬到這裡來之前他是想過的,哪怕是租個地下室,他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就跟看過的紀錄片裡放的那些搖滾樂手一樣,即便是漏雨的破屋也能是烏托邦,是靈感的泄洪口。
可真正站在這的時候,那感覺完全不一樣。
和他過去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環境完全是天上地下的條件,巨大的落差足以需要人長緩一口氣。
房東提過這房有段時間沒人住,提醒他可能灰塵比較多。
許之湜看到縫隙和牆角不知道是積著的灰還是蟲子的屍體,便沒再細看,推著行李往裡走。
把行李箱拎進臥室的時候,他才轉頭看見滾輪在地上留下的兩道痕跡,露出了地磚原本的瓷白色。
臥室一張床一道衣櫃,還有個表面坑窪的簡陋桌子。所見的牆壁斑駁灰暗,洇著陳年的水漬。右手邊一面牆留著褪了色的水彩筆塗鴉,不知道是哪個小孩留下的童年畫家夢想。
床靠著的那面牆倒是有個小飄窗,在視覺上讓臥室的面積看起來大了一點。
許之湜把門口箱子搬進來拆開,裡面裝的電鋼是收的二手的。
對方和他同校,但不是學音樂的。花不少錢買來後不想玩了,急著出便給了個跳樓價,許之湜往常練琴都是在學校的琴房,搬出後想著總得有架琴,於是搜颳了自己的一大半身家買了下來。
電鋼拆出來重新組裝好後,許之湜把它安置在了床尾空出來的距離尷尬的過道,結果正合適。
他站在旁邊抬手滑過幾個鍵,隨著手指起伏,鋼琴響起幾個單調的音,不輕不重的。情緒也一樣,激動遺憾或是後悔,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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