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女子監獄。」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沒出聲,然後才掛擋開車。
他餘光掃見了但是沒怎麼在意,低頭塗著燙傷膏。
手掌虎口這個地方很容易碰到別處,他拆了個創可貼粘上去,但這位置的弧度和活動頻率又導致它很難粘牢,沒過幾分鐘,粘好的創可貼糊著一坨燙傷膏掉下來了半邊,黏黏糊糊的。
傷口很疼,一下下跳著,像是無數根針來來回回扎。
付然索性把手搭在腿上,頭靠著椅背閉上了眼。
但出奇的是,他現在的心情相比以前還算說得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宮祈安那一通亂七八糟的操作,把有點沉積的壓抑給攪散了。
他坐在會見室的玻璃外,偏頭看了看外面,今天的天氣實在是很好。
日照依舊很熱烈,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被柵欄切割出一道一道的明暗光影,蓋在他落到地面的影子上,乍一看恍若層層疊疊的鎖鏈。
開門的聲音很快響起,他抬頭看了過去。
他和媽媽已經好幾個月沒見了,之前她生病的時候申請探視,卻被拒絕了好幾次,管教怎麼勸都沒有用,現在媽媽提前出院了這才見到。
女人個子是很高挑的,消瘦的肩膀把囚服撐起一個單薄嶙峋的骨架弧度,面色不太好,看起來也不是很精神,泛著不怎麼健康的蠟黃。
看見付然的一瞬間,那雙眼睛動了動,一雙平扇眼瞳色極深,和付然的一模一樣,只是眼白更暗黃一些。
「媽。」
「剪頭髮了,挺帥的。」媽媽的語氣照常不怎麼熱絡,眼尾似乎比上次見面多漾出幾條皺紋。
付然的視線在那些清晰的褶皺上略微停留片刻,淡淡說了聲,「你遺傳的好。」
的確,他們兩個隔著一道玻璃面對著面,外人從旁邊一看就能知道這是對母子,臉型眼睛都太像了,女人雖然看上去氣色很不好,但掃過五官就能知道,健康的時候一定是那種在路上逛街會讓路人回頭的大美女。
媽媽很緩慢地掃過他的眉眼,「但你這性格太悶了,沒隨上我。」
付然不知怎麼聽到這忽然想起來宮祈安的某句話,接著笑了一下說道:「現在就流行這樣的人設。」
媽媽忽然眨了眨眼,「這是有小姑娘追了?」
「哪跟哪啊。」他笑著搖了搖頭。
「有合適的得處。」
「哎,」付然嘆了口氣,「我到被催婚的年紀了麼。」
「都二十六了,我是坐牢又不是不在了,你非要見我,那我就得再盡個當媽的責任。」
「……說什麼呢。」付然呼吸斷了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這樣。
沉默了片刻,他接著試圖辯白道:「我見你不是想讓你…再對我擔什麼責……」
「我知道,」媽媽打斷他,「催歸催,但不強求,別對付知道吧。」
「……嗯。」付然抿了下嘴角。
他們之間橫亘著的東西,他從來沒能打開過。
「在一起就對人好點,當然也不能委屈自己, 要是單著就對自己好點,享受只操心自己的人生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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