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把她留在這世上受苦,第二個把苦施加在她身上,第三個躲避她的苦難,而最後連唯一屬於自己的身體竟然都沒有放過她。
如果她對這個世界回以最大的惡意,付然完全能理解。
他和宮祈安是分開進的醫院,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走在一起還是很顯眼,但分開的話,這裡是醫院,大多人不太會有精力注意路過的人。
宮祈安到病房的時候,他透過門上的窗子看見付然站在床邊,手半握拳拇指在關節上無意識的摩挲。
和親生母親也能如此生疏。
病房很大,裡面有六張床,付然母親在右側最裡面,宮祈安按了下口罩拉開了門。
他第一次見到付然的媽媽,病號服搭在肩膀的骨頭上,很瘦,臉色蠟黃很不好,明明五官的輪廓分明都是美人骨,但他卻似乎在她身上看見了時間飛速流逝的形狀。
他兩手都拎著光看包裝就知道是相當昂貴的禮物進來探病,有陪床的抬眼看他,他捂得很嚴實,但在冬天也並不算突兀。
他走到付然身後時,逐漸能聽見付然母親的聲音,
「......看來你生活過得蠻不錯的。」
語氣不至於陰陽怪氣,但也絕不是一般母親感到欣慰時說的語調。
他理解,但卻替付然難受。
誰都不是罪魁禍首,但誰都好像帶著罪。
「阿姨好,」他摘下口罩,「我是宮祈安。」
付然幾乎是嚇了一跳,也不只他,包括付然母親以及病房裡的所有人都安靜了。
這裡本就不是一般病症的病房,大家都相對安靜,宮祈安也沒壓著音量,可沒人不認識他。
「......」
付然的母親抬頭看著宮祈安眼神幾近於茫然,聽見他繼續說:
「付然果然隨您,都好看,也都辛苦。」
他語氣太過誠懇以至於完全抵消了可能會被理解出歧義的概率。
他其實本來不想這麼說的,可付然孤孤單單站在這熬的背影他跟著難受了。
宮祈安把禮品放到旁邊的小桌上,拉開羽絨服拉鏈直接走到床邊蹲了下去。
付然的母親幾乎是怔著表情跟著俯下眼,宮祈安很會作弊,他這麼仰頭看著沒人會不心軟。
付然靜靜地站在一邊,有些感慨宮祈安的聰明,他不但會利用自己的相貌動作也精於表達上的文字語氣,哪怕是對著和自己沒意願講幾句話的母親也能很好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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