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路上的車流並不多,飛馳而過都往家的方向駛去,捲起的風把路邊枝葉上拖著的殘雪吹得揚起又飄落,他忽然想起來小時候母親給他擺在書架上的那個水晶球了。
但後來那上面濺的都是血,看不清裡面了。
進了電梯,母親第一次開了口,「搬家了?」
「嗯。」他這才意識到好像從沒跟母親說過,他早就不在那個房子住了。
一座凶宅,像是塊藏在城市裡的墓地,自己住著像死人一樣。
他拿鑰匙開門,門口的對聯貼完了,但中間還空著,他把福字故意留著,想母親能回來貼。
他們六年沒在一起過年了,付然其實不太知道該說什麼,但母親看見門口放著還沒貼的福字,沒說話,主動出去貼上了。
「房子租的還是買的?」母親進屋坐下抬頭看了一會。
「買的。」
「貸款著嗎?」
「沒,還清了。」
房子不至於宮祈安隨隨便便那種大平層,但兩個人住也綽綽有餘,這麼些年他埋頭工作沒少掙。
「車自己也買了好車,房子自己也買了大房,」母親點點頭,「挺好。」
這裡不比其他城市,什麼都翻了翻的貴,付然當初寄宿的時候就自己能掙錢了,她知道。
付然拿著切好的水果放到她面前,沒應聲,他不知道母親的話什麼意思,是真的挺好,還是沒有母親在他不太應該過的挺好。
他打開電視,兩人沉默地坐了一會,看著電視裡播放著全國各處熱熱鬧鬧迎新年的場景,他在這片熱鬧的寂靜里說,
「我去做午飯。」
之前問過母親想吃什麼,但母親說隨便,可他已經不知道她六年前愛吃的東西現在還愛不愛吃了。
「我能轉轉嗎?」母親叫住他。
這個問題生疏得付然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最後只是點了點頭,說了句,「當然,隨便。」
其實屋子裡有很多宮祈安的東西,兩個人一起生活的痕跡付然沒刻意隱藏,他知道宮祈安並不在意什麼家人的認可,但付然並不想藏著。
唯一的親人,他其實很想拿出來炫耀的。
而與此同時,宮祈安挨打完正靠在爺爺旁邊拆白草莓上的包裝。
老爺子是軍人,脊背哪怕彎了腰板也是直的。
「祈安吶。」爺爺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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