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心中焦急,強撐著坐起身,模糊的視野中有些許的火光從窗外傳來,她慌張地出聲喚道:「惜朝?惜朝!」
外面的人聽到屋內動靜,停了停,方才氣焰囂張的人又開了口:
「算了,有些話同小孩講不通,我請媽媽跟你娘親自說,小孩滾一邊玩泥巴去吧。」
顧惜朝咬牙瞪著面前的幾人,身為紅袖閣的打手,他們個個身強力壯,方才一把子將他從爐子前拽出屋,藥材灑了一地。
搖擺不定的火光下,少年的眼神兇狠如山中惡狼,饒是這群打手打過不少人,也被盯得心中發涼。
紅袖焦急不已,勉強下了床,顧惜朝便衝進屋,借著身後的燈光看清母親的情況時焦急地沖了上來,讓體弱的母親不至於倒下。
紅袖閣的老鴇提著燈籠在門外站定,暖黃的燈光下映照出因屋內的陳設,一股潮濕霉臭的氣息似乎也隨之散發出擴大。
老鴇皺著眉,稍稍後退了一步。
紅袖早已有預料,她病重一年有餘,老鴇能讓她和惜朝待在這裡已經足夠大方了。
如今也到時間了。
「紅袖,我已經夠體量你了,但你家的兒子在後廚熬藥,閣中的姐妹都抱怨端過去的吃食都有股藥味。」老鴇言下之意十分明顯,「紅袖閣還要做生意,總不能因為你而添麻煩。」
按理來說紅袖已經不是花魁,也不該叫紅袖,但她沒有別的名字,也確實是曾經杭州城裡名盛一時的花魁,出於對昔日那位美人的欣賞,老鴇仍舊稱呼她為「紅袖」。
可除此之外,不能再給予更多的東西了。
房門大開,夜風颳進屋中,紅袖輕咳幾聲,壓下喉中癢意,平靜又溫和地開口:「我知道的,但還請媽媽給我們一個時間,夜深天冷,不好搬出去。」
老鴇滿意地點頭,紅袖除了當初懷孕時過分固執,任何時候都是一個懂得看人眼色左右逢源的人,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錯,淪落到這種境況。
「明日你母子二人便離去吧,紅袖閣是做生意不是做善事的,讓你們待了一年已經夠仁慈了。」老鴇出於昔日情誼,布下期限之後還是多說了一句,「那爐子上的藥還在熬,別熬過頭了,自己去看著吧。」
老鴇瞥了眼顧惜朝,後者營養不良,長得不像十歲的少年,反倒只有七八歲的模樣,饒是如此,也能看出日後定然樣貌不錯。
而此刻,顧惜朝扶著紅袖,眼裡燃著怒火,死死地瞪著她。
「紅袖,好自為之。」
老鴇帶人離去,只留下一句稱得上是好心卻沒有任何用處的話,屋內也隨之陷入寂靜。
顧惜朝沉默地扶著母親上床,隨後又轉頭回去關門,然而屋內經過春日的夜風侵襲,又沒有取暖的器物,關上門夠冰冷的沉寂便將整個房間淹沒。
紅袖想說些什麼來安撫自己的兒子,然而顧惜朝察覺到她的意思,又將手放上門把,平靜道:「我去端藥,娘親先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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