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尖銳的哀嚎伴隨著文森瑞憤怒的咆哮迴蕩在空曠的房間,這一切只發生在分秒之間。
失去了藤蔓的桎梏,腰間麻繩的拉力瞬間伴隨著另一端的墜落將他拉起。
連闕忙從這一刻的震撼中回神,借著繩子的力道一躍攀上窗台,又立刻回身去拉繩子另一端的人。
可就在這時,房間內還帶著絲絲綠意的藤蔓似被徹底激怒,在刺耳的尖叫聲中直衝向將連闕換上去的人。
連闕只覺腦海中一片轟鳴,記憶混雜的片段如潮水一般湧入他的腦海,他卻如窒息的人一般只看到記憶碎片中辨識不出五官的人緊閉著雙眼,一點點被拖拽入腳下無邊的黑暗。
這一剎那,他只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情緒侵蝕過他的每一寸神經。他的指尖下意識摸進口袋,在他反應過來前,便將摸到的東西在彈指間朝著那一排開關的按鈕擲了出去。
那樣小的東西、又隔著這樣遠的距離,按照常理來說是根本無法觸及開關分毫的。但連闕回過神時,房間內僅存的幾樣家具竟在頃刻間一同墜落,咆哮的藤蔓在觸及那人前便被這些家具狠狠砸落回地面。
那人在這片混亂中握住連闕的手,借著收緊的繩子踏過牆邊,竟就這樣重新躍回了窗台。
此刻文森瑞的房間已是一片狼藉,在那排開關之下,靜靜躺著的是一顆包裝下已然碎裂成兩半的糖。
它代表著未知。
在這顆糖落地之前,沒有人知道它會不會被規則判定為「破壞藤蔓」。
手腕內側印刻下字母的地方,正發出陣陣灼燙。
連闕收回目光,對這樣的痛感仿若未覺,又重新將視線落向遠處瞪著赤紅的雙目正看向他們的文森瑞。
「看來房間已經打掃乾淨了。」
連闕目光掃過空無一物的B3房間,又轉而看向腳下的一片廢墟:「沒什麼其他事,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文森瑞眼底滿是徹骨的恨意,似想將他整個人撕碎後拆吞入腹。
房間到處都是斷落的藤蔓與粘稠濃綠的汁液,他自然沒有回答連闕的話,卻也後知後覺地發現即便如此……他也仍舊受規則的牽制,無法越界半分。
文森瑞終於無法再在這裡停留片刻,面色鐵青地徑直摔門離去。
一層的房間內只剩下中心如花苞一般環抱住枝丫的藤蔓,還在發出陣陣如嬰啼的尖叫,此刻卻已無法再造成任何威脅。
這幾日的畫面一一浮現在連闕眼前,從來到這裡就時長湧起的熟悉感,對武器的操控、命懸一線時他下意識摸向身後的動作……似乎在那裡曾經有一把趁手的武器,因為太過熟悉,即便過去一片空白他也依舊遵循了身體的記憶。
再到今天他丟出的那顆糖和手腕處莫名的灼燒感。
他竟一時不知是應激的反應,還是他賭對了。
缺失的記憶讓他對待一切都格外小心,消耗了太多的體力使他覺得異常睏倦。
這樣的感覺並不陌生,就如他剛剛來到公館時一樣,只覺得困意如潮水一般侵蝕著他的神經,身體的每一處關節也如生鏽的零件,難以支撐過度的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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