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雲深吸一口氣，接過匕首，走到穆遠面前，用刀身挑起他的下巴。

「還記得我是誰嗎？」

穆遠冷哼一聲，抬手捂著自己空洞的眼睛，怒吼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這一雙眼睛，賤人賤種！」

岳雲驀地笑了，下一秒斂起笑容，面無表情地從穆遠臉上削下一片肉。

穆遠捂住臉，痛的在地上打滾，哀嚎聲響徹整個牢房。

「你說誰是賤人？」岳雲握住匕首，腳踩在穆遠手上，一刀將穆遠五根手指齊齊切下。

穆遠疼的渾身戰慄，但他還是揶揄道：「當然是你那個賤人母親。」

「本想帶她去過好日子，沒想到如此不識抬舉，竟然還敢刺瞎我一隻眼！」

岳雲握匕首的手青筋暴起，眼底儘是嘲諷：「你這種人，一隻眼，娘還是太心軟了。」

手起刀落，穆遠臉上又被削下兩片肉。

洛塵瀾站在牢房外面，聽著裡面的哀嚎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岳雲又哭又笑的聲音。

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傳過來，洛塵瀾側頭去看，岳雲明黃色的衣服已看不出底色，整個人宛若一個血人。

倒在牢房裡已經咽氣的穆遠，雖然一團血肉模糊，但還是能看出，他身上已經基本沒有皮肉。

岳雲舉起匕首，神色有些呆滯：「這個髒了，能不要了嗎？」

洛塵瀾用衣袖擦了擦岳雲臉上的血，柔聲道：「當然可以，阿雲自己決定便好。」

岳雲扔掉匕首，往後退一步，不讓洛塵瀾碰到他。

「怎麼了？」洛塵瀾沒有往前，就這樣站在原地問岳雲。

岳雲看著自己雙手全是血，身上也全是，垂下頭，小聲道：「我髒...」

一隻手在岳雲的手上碰了一下，洛塵瀾抬起沾著鮮血的手指，說道：「現在我也髒了，我可以碰阿雲了嗎？」

岳雲眼尾泛紅，他看著嘴角帶笑的洛塵瀾，眼淚混著血水流下來。

「他死了，仇人死了，可我...為什麼不開心呢...我不是應該大笑...再連放三天鞭炮...可為什麼...為什麼...」

洛塵瀾心疼地把岳雲抱進懷裡，揉揉他的腦袋，柔聲哄道：「阿雲大仇得報，自是好的，別想那麼多了，我們去他們回家，好嗎？」

岳雲把臉埋進洛塵瀾頸窩處，悶聲道：「好，接他們回家。」

兩人沒有帶其他人，就他們兩個，來到洛塵瀾當年埋葬恆寧公一家的地方。

「對不起...阿雲...」洛塵瀾看著一個個小土丘，自責道：「我當年無法給他們立墓碑。」

岳雲回頭沖洛塵瀾笑了笑：「如果不是你，他們甚至無法入土為安，謝謝你，阿瀾。」

岳雲最後決定不挪動，在洛塵瀾當年埋葬的基礎上，為他們每個人立起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