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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命該如此?」傅良夜瞳眸微顫,抬眼看著身側的阿蠻。

他生在皇家,而她們被賣到青樓;他錦衣玉食,而她們終日惶惶,受人輕賤;

世上本就有些人無法選擇,她們的苦難被人嘲笑輕賤,她們的命不是命。

難道真是命麼?

不是的!他本可以,本可以救梅娘的!

是啊,如果當時他能反應快一些,再快一些,梅香就不會死了。

又或者,當時他沒有躲開,那箭更不會扎在她身上。

命該如此,命該如此……傅良夜在心裡一遍遍默念著,忽然想到,這句話皇兄似乎也對他說過。

這樣說有什麼用呢?不過是為自己開脫罷了。他的罪,是洗不清的。

又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害人喪命。

他靜靜地蹲下,坐在了門檻上,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兒。

腳底被刺扎傷的口子裡滲出的血已經把泥土染成了淡淡的褐色。

血和泥混在一起,早就像漿糊一樣把傷口糊住了。表面上看只是髒兮兮的,看不出有什麼傷痕,可實際上鑽心的疼。

疼,真疼啊。

「你就這麼隨便坐下了,都把我的羅裙弄髒了。罷了罷了,不跟你計較好吧。」

謝阿蠻不滿地埋怨了一句,可看著傅良夜失魂落魄的模樣,她也只好斂了裙子,在門口的台階上陪傅良夜坐著。

謝阿蠻雖因梅香之死傷懷了一陣兒,可身對於她們這種人來說,悲傷竟也同欲望一般消逝得飛快,她更懂得珍惜眼前。

「唉,小月牙兒,你總是這樣,心裡憋了事兒又不跟別人說,留著自己個兒遭罪!有些事兒跟你八竿子都打不著,你卻上趕著把錯往自己身上攬,沒人會怪你。唉!你說你,平日裡說話跟倒豆子似的,現在裝什麼悶葫蘆,怎麼不憋屈死你呢!」

阿蠻心緒複雜地盯著一聲不吭的傅良夜,咬牙恨鐵不成鋼般忿忿道。

傅良夜索性把頭埋進了臂彎里,對阿蠻的話置若罔聞。

阿蠻搖搖頭嘆出一口氣,算是拿人沒招兒了。

她不放心把傅良夜自己留在這兒,又實在是閒著無聊,只好隨手撿了片梧桐,用塗了蔻丹的指甲在葉片上戳來戳去,幾乎是不知不覺中,在葉子上鏤空刻出了一個「沈」字。

「沈,沈郎啊沈郎~」

阿蠻拿捏著戲腔,小小聲地喚著。

她欣喜地對著月亮瞧了又瞧,看著月光透過縫隙透過葉片,字跡被鍍上一片皎潔,唇畔漫出笑意,而後如獲珍寶般將葉片藏進了袖子裡,心情好了不少。

若是有一日,她也如梅娘那般無聲無息的死去,總會有人記得她曾經活在這人間。

一個是沈郎,一個便是——身旁的小王爺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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