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聲聲自稱罪臣,不知李大人有何罪?晏某洗耳恭聽。」
晏西樓甫一進門,未等瞧見那李稟恆,便隔著一扇屏風冷聲質問道。
「晏將軍!」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一聲質問駭得李稟恆猛地一個激靈,慌慌張張地起了身向門前望去。
李稟恆顯然對晏西樓頗為畏懼,那如同刀子般的凜冽目光看得他腿發軟,忙著躲避著那狼一般怕人的眼神,在侍從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至人身側行禮。
晏西樓在屋內環視了一圈兒,並未按規矩還禮,只是勾唇冷冷笑道:
「李大人倒是氣色不錯,只一會兒不見,就年輕了不少,瞧著容光煥發啊!」
晏西樓緩緩抬眸,將目光落在李稟恆身上那件兒新換上的墨綠色官袍上,唇角復又向下壓了一壓。
「慚愧慚愧,晏將軍才當真是神武雄才,當世俊逸!」
李稟恆打了個哈哈,拱手將客套話兒拋了回去。
「哦?李大人,你當真以為晏某來此,是聽你這等廢話的?」
晏西樓眸子微微眯了眯,只隨手將手中的長槍猛地向身後一擲,「錚」地一聲,槍尖兒同青磚磨出了火星,緊緊地嵌在了被震開的縫隙里。
「罪臣,罪臣,何罪之有?怎的還不說,敢情李大人是欺辱我晏某隻是一介武夫,同我隨便說說,鬧著玩兒的?」
李稟恆被嚇得瞠目結舌,保持著那姿勢直直愣了好一會兒,忽地「噗通」一聲跪在了青石磚上,牙齒上下打著顫兒發出咄咄的聲響,磕磕絆絆地陳述著罪名,「身為冀州百姓父母官,罪,罪臣李稟恆無能,不能救百姓於水火,致使匪亂猖狂,驚動聖上。其,其二,未能護得黃中正黃刺史周全,致使朝廷賑濟的糧款被劫……」
「如今晏將軍來此,冀州便如同來了及時雨,久旱逢甘霖,定會度過這番劫難,罪臣自會上書陛下,請…請罪。」
李稟恆如同一隻被老虎按在爪下的老鼠,哆哆嗦嗦地夾起尾巴,生怕一著不慎,那鋒利的槍尖兒便要刺向他的心口。
晏西樓目光越過李稟恆,淡淡地環視了一周,望著旁側桌案上放置的酒菜,雖並不是甚麼山珍海味,該有的吃食倒是一樣不缺。
「外頭餓死了人,你們府衙內倒是吃得好。見城外餓殍遍野,我當真以為州內無糧,那眼前這桌案上擺著的又是何物啊?」
他走到桌案前,望著那青瓷碗中潔白飽滿的米粒,對著李稟恆的背影譏諷道,「所謂『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便是既要與百姓同樂,也應在危難之際同百姓共苦。李大人白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到頭來竟是連這般道理都不懂?」
若是他未曾記錯,冀州知州李稟恆乃是進士出身,早年深得先帝賞識。傅良軒即位後,也是因其卓有政績,將他派於冀州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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