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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小虎子一句活死人,傅良夜似是想到了什麼,眉心微動,只疑惑地問:

「什麼是『活死人』,還要把它們燒成灰?這麼殘忍?」

小虎子伸著手指頭「噓」了一聲,轉著頭四處環視了一圈兒,神神秘秘地像是怕別人聽到一般,湊到人耳朵旁小小聲道:

「說什麼殘忍不殘忍的,那玩意兒早就不像個人了,鼻孔都不出氣兒了,心也不會跳,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動!它們倒像是街上瘋了的野狗,口角流出黏糊糊的涎水,見了人便咬!我親眼看見一個『活死人』把自己親生的娃娃耳朵一口咬掉,囫圇個兒吞進肚子裡了!」

小虎子說著說著,忍不住頓了頓,害怕地咽了咽唾沫,緊著向傅良夜懷裡縮了又縮,這才繼續道:

「要知道…那些『活死人』原本都是染了疫病死去的人變的啊!他們身上可都有毒,被咬的人也會變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樣,不燒成灰你說怎麼辦?大人們私下都傳這是天譴!還有的老人說是旱魃吶!只有變了旱魃的死人屍體不腐爛,只有燒了旱魃,天才會下雨,先時冀州大旱,燒了不少活死人呢!」

「天譴?旱魃?」傅良夜蹙眉疑惑道。

「誰知道是哪門子的天譴?前陣子還有獵戶從大雁肚子裡剖出過布帛呢,那布帛上寫的東西說出來可是要掉腦袋!官府更是畏懼得不行,只把那旱魃綁了燒死,還有燒不死的呢,掙扎地爬到路上去,咦~不說了,不說了,實在是嚇人得很!」

傅良夜瞳孔微顫,驚駭之餘沒忘了點了點頭,不由得想起不了久前京中盛行的傳言,隨即垂眸陷入了沉思。

小虎子被在馬背上被顛得上上下下,險些一口咬斷舌頭。他終是再也忍不住,扯扯傅良夜的袍角哼哼唧唧。

「哎呦,郎君,我實在坐不慣這馬兒,能不能下去走走啊。」

「小傢伙,有馬不坐偏要用腳走,得,這就帶你下去。」

聞言,傅良夜輕笑出聲,抱著那小虎子翻身便下了馬。

他一隻手牽著馬,一隻手圈著小虎子髒兮兮的小拳頭正欲向府衙里走,未想著這小傢伙忽地仿佛黏在了地上,無論怎樣拉扯,就是死活不動一步。

「怎麼不走了?」傅良夜納悶兒地低頭。

只見小虎子鼻頭如同小狗般微微聳動一下下,緊接著,那雙黑幽幽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兒,最後鎖定在一處,直勾勾地盯著看,口角甚至流出了一道.涎.水。

他伸出指頭指了指府衙門前,憨里憨氣地支吾道:

「郎君,我聞到了米粥的香味兒,在那邊,府衙門口!那邊好似在放粥,我…好餓,去那邊蹭一碗粥飯,成不?就一碗?」

傅良夜順著小虎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府衙門口有官兵守著,一身衙役裝束的人正用勺子勻著鍋中粘稠的粥飯,倒進災民手裡捧著的碗中,又從旁側擺著的米缸中量出些生米與粟子,朝那一個個空蕩蕩的口袋裡灌去。

有些百姓未帶裝糧食的容器,只得將上半身襤褸的布衫脫下兜著,興高采烈地將手中的粥呼嚕咕嚕灌進肚子裡,手忙腳亂地將來之不易的米粟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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