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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想過害人,只是一心想復活兄長,未料種下子蠱的活屍很難控制,所幸兄長體內的蠱蟲對它們有壓製作用,勉強可以讓它們遏制本性。」

「後來,以柴元為首的山匪竟將活屍關進了山洞,讓它們成為了山匪為虎作倀的幫凶,或許從我造出第一具活屍起,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柳若非自顧自地說道,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是故意被柴元捉進寨子裡的,他體內的蠱也是我在他活著時種下的。也因我身體中有母蠱,活屍與我感應,它們不敢傷我。那日你與王爺來問我,我說了謊。」

柳若非用餘光瞥向旁側的晏西樓,自是知曉他此刻心中所想,也無意打擾他的思緒,只勾唇向蘆葦深處踱步而去,站在湖中一處屹立的石頭上,緩緩地張開了雙臂。

湖心的風穿過蘆葦盪,柔柔地拂在他的身上。

赭紅色的衣衫被鼓動得獵獵作響,他仿若一隻振翅欲飛的鳥,又如同一隻隨風翩飛的血色的蝶。

「你們知道,那些活屍如何才能最快消失麼?」

柳若非迎著風朗聲笑著,指腹擦過袍袖中藏著的那隻尖利的竹木簪子,不動聲色地將簪子緩緩地推進了自己的心口。

傅良夜仿佛感覺到什麼一般,只抱臂轉過身去,望見石頭上立著的柳若非,瞳孔倏然間睜大。

「柳若非,你!」

晏西樓從思緒中緩過神兒來,猛地抬頭向前望去!

「母蠱死,子蠱自然會消失。王爺,柳若非已犯下滔天大錯,只能以死謝罪了。」

一寸,又一寸,柳若非能感覺到簪子貫穿了自己的心臟,與血肉緊密地黏連在一處。

粘稠滾燙的血灑在簪子柄上,將那朵並蒂蓮染成了鮮紅的血色,仿若數年前兄長從湖中摘下的那一朵,鮮艷得熱烈,鮮艷得刺眼。

一陣疾風掠過,蓮花池中枯萎的蓮花被風吹斷,「啪」地一聲落進了池水中。

柳若非眼前已漆黑一片,口中噴出一口血,如同那枝蓮花一般,倒進了湖水裡。

鮮血將湖水染得通紅,在盛大的餘暉里,柳若非微笑著合上了眸子。

傅良夜雙目猩紅,跳進水中將渾身是血的柳若非撈出來,他顫抖著手拼命地捂住柳若非汩汩流血的心口,卻怎麼也堵不住那個血窟窿。

「柳若非,柳如是讓你活著,你該替他活下去。他沒有見過的山川湖海,你去替他走,去替他看,不行嗎?」

傅良夜抱著柳若非的頭,去替他擦去唇角的血。

柳若非的目光漸漸渙散,他已快要失去意識,眼前朦朦朧朧一片漆黑,只隱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阿…阿兄,我來見你了,我看見你了呀。」

他大口喘息著,唇角漾起一抹笑,眼前恍惚浮現了兄長的身影。

「我,我看見你了,哥哥,你抱抱我罷,小若非…好…好冷啊。」

柳若非把傅良夜當作了柳如是,他向人溫暖的懷裡縮了縮,胸口微弱地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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