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西樓的目光黏在傅良夜磨紅的指尖兒上,聞言,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搭上了人玉白的腕子,不容拒絕地攥著人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扯了一扯。
「你不會的。」他久久凝視著傅良夜,認真地同人對視,目光攜著隱晦細微的愛意,靜靜地在人面上流連,「看到素不相識的人經受苦難,你會傷心甚至流淚;為了他人的安危,寧可捨棄自己的性命,你總是在埋怨自己,不會將過錯歸咎於惡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傻子。」
微風拂起晏西樓額前的碎發,將人眼底的溫柔遮掩得明明滅滅。
傅良夜愣了愣,只看著晏西樓慢慢低了頭,捧著自己受傷的指尖兒吹了吹,傷口疼倒是不疼了,反而愈發癢了起來。
「少胡思亂想。」晏西樓將傅良夜的手攥在掌心裡,將人從青石上拉起來,彎腰幫人拍拍衣袍上沾染的塵土。
天色已然黯下,幾顆星星在灰沉沉的夜幕中冉冉亮起。
傅良夜仰起頭望著天,望著被姑妄山圈起來的兩顆小星星——那兩顆星星傍在月牙兒兩側,一閃一閃地彼此輝映著,好似柳若非與柳如是,生生世世,永不離分。
是夜,大泱京都丹鳳,質子府。
伴隨著「嘭」地一聲巨響,質子府破舊的府門被鳳闕禁衛一腳踹開,灰塵於月光下紛紛揚揚地漂浮在半空中,破舊昏黃的竹編燈籠在夜風裡吱吱呀呀、搖搖晃晃,一切的一切,無不昭示著此處早已人去樓空的事實。
混亂的搜查聲在空蕩蕩的府邸中響起回音,盛懷瑜指尖搭在腰側的劍柄上,目光冷冷地環視著四周的情況,漆黑的眸子仿佛淬了寒冰般漸漸地黯下。
「稟告閣主,府內無人,怕是已逃走了。」
盛懷瑜漆黑如墨的瞳孔驟然縮緊,眸中翻湧著不明的陰鷙,直把身側的禁衛駭得縮了肩膀,戰戰兢兢地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言一句話。
陛下猜得不錯,今夜宮宴上行刺之人,果真同那西南王的小質子傅青有關。
最近西南邊境有異,傅准不憚天子威嚴,於閩州大肆招兵買馬,已然有發兵謀反之勢。而他在京中埋下的這枚棋子,縱然表面上是顆無甚用處的廢子,可事實上卻大有用處。廢子亦可為精銳當墊腳石鋪路,那暗伏在丹鳳城中的精銳刺客組織,躲躲藏藏隱匿了這麼久,也該忍不住動一動了。
因此,宮宴便是個幌子,是傅良軒精心設下的靶,他吩咐鳳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意露出的破綻,要的便是引蛇出洞,讓他們露出馬腳。
果不其然,西南王的狗竟是這般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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