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珵美盯著她泛紅的眼角,關心道:「皇后娘娘哭了,是誰惹您不高興了嗎?」
蘇青後知後覺地擦淚,搖頭道:「沒有,只是與杜將軍談及往事,懷念故人罷了。」
虞珵美聞言,模樣天真地問:「皇后說的故人,我爹嗎?」
此言一出,宛如一柄利刃直插在了蘇青與杜雲軒的痛處。
杜雲軒不自在一咳,看向天邊對蘇青道:「時候不早,陛下怕是要等急。」
蘇青擦乾淚作勢要走,對虞珵美道:「杜將軍不熟悉路,你送送他吧。」
虞珵美點頭,目送著蘇青走遠,轉身對杜雲軒露出不陰不陽一笑,「杜將軍,請吧。」
一別六年,杜雲軒對虞珵美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日捧匣赤足,跪立在雪中的孩童。
當初他差點就要帶虞珵美走,卻因諸多事由未成,後得知虞珵美被發配到北疆互市,想著差人去尋,又被戰事耽擱,等到戰亂平息,虞珵美早已隨著范德尚回朝。
那之後虞珵美這三個字就成了人口中的「佞臣」,他們罵他不知廉恥,靠著一身床上功夫將滿朝文武伺候了個遍,也有佩服的,說爬床能爬到龍塌上的可不多見,更甚者參他毀了虞家百世的清譽,要他改名換姓,如若不然便要他自戕贖罪。
事已至此,縱使杜雲軒再想要救也救不得了。
望著虞珵美瘦削的背影,杜雲軒滿腹的千言萬語終只匯成一句:「你現在過得可好?」
虞珵美身形一滯,似驚訝般回頭,片刻後皺眉笑道,「杜將軍覺得,我這樣算好嗎?」
亮月如鉤,襯得一身銀甲波光淋漓,好不英武,好不利落,卻讓杜雲軒聯想到了初見時,那個渾身腌臢不堪的孩子。
這麼多年,似乎從未有人將他洗乾淨過。
或許也有過,可惜那日子太過短暫。
「將軍也不必擔心,」虞珵美翠瞳一閃,裝作無意似的向他道:「至少蘇皇后和長公主待我很好。」
「皇后是你爹的舊人,待你好也是應當。」
杜雲軒跟在虞珵美身後駐足,奉天殿的鼓樂喧天近在眼前,留給兩人交談的時間不多。
「我一直有句話想要問你,」他向虞珵美開口,神色間略有躊躇,片刻後還是問了出來:「那日,你爹可曾留下過什麼話?」
虞珵美聞言默默收緊了雙拳,胸中怒浪翻湧——到底是如何鐵石心腸的一個人,才會在逼死自己的摯友足足八年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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